我的前世很久之前就中意从嘉了,她的爱慕之情也随着记忆传递给了我。
唇上一片温热,从嘉轻柔的吮吸着。这种被呵护的感觉真好。
不久弘冀便搬出了太子府,当时他的眼神,似乎是想一把火将东宫烧尽,亲自毁了这个承载着他梦想的地方。
最近燕王府御医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像弘冀这样健壮的人也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病倒了。
从嘉时不时的凝视着远方,虽然他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的。弘冀,从嘉和从善都是皇后所生,弘冀长他们二人一些,平日里也很少交流,可是亲情是无法抹灭的,亲哥哥病入膏肓,做弟弟怎能不担心。弘冀不想见到我们,自是有他的道理,他始终认为是从嘉设计陷害他,让他丢了太子之位。真替从嘉叫屈。
“夫君,我想去燕王府看看。”
从嘉抚过我日益渐鼓的腹部,摇了摇头,“就算去了,大哥也不会待见我们的。何况以你现在的身子,还是在寝宫修养为好。”
我撅着嘴,不悦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怀胎十月,这还有两个多月呢,若是一直呆在瑶光殿里,我会闷出病来的,对孩子也不好。出去走走也不碍事。”
看着从嘉一脸犹豫,我干脆直说了,“夫君,我知道你想过去探望大皇子,那就顺了自己的心,过去看看也无妨,就算他不理会我们,我们也是自觉问心无愧。天地良心,他总会想通,误会终有一日会化解的。”
“蔷儿……”从嘉欲言又止。
最终我们还是来到了燕王府。
凉风习习,我们就在寒风中伫立着,弘冀又一次将我们拒之门外,不过上次是在太子府,这次是在燕王府,上次他还是春风满面,这次却是伤痕累累。
我双手合十,既然进不去,也只有虔诚的为他祈祷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兴许这只是暂时的疼痛。
从嘉看我嘴里念念有词,一副诚心向佛的模样,忍俊不禁。“蔷儿什么时候学会了佛经?”
我闭着眼,继续祷告。
燕王府的老管家看着我俩,左右为难。“六殿下,娘娘,二位还是请回吧。今日风大,娘娘还怀着皇孙,别伤了身子。”
我皱着眉,腹部隐隐作痛,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真是乌鸦嘴!我愤愤的瞪了眼老管家,便再无力气抬眼。
“蔷儿!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从嘉焦急的呼唤。
“我……我可能是要生了……”我捂着肚子,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得咬紧牙关,在从嘉怀里依偎着。
从嘉抱起我,冲老管家吼道,“快去请御医!”
我隐约听见谁在说“燕王殿下吩咐过了了,你们不能进去!”可却是有气无力,眼前晃过一张张陌生的脸,惊讶的,为难的,欣喜的……
我早产了,本该两个月后到来的小生命提前降临,我措手不及。
晕过去一阵又被疼醒,已经不知道晕了几次了,双手紧紧攥着床单,骨节透出苍白。
“娘娘使劲儿,快出来了!”
谁在说话?
从嘉……从嘉你在哪儿?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檀木雕花的床上,并不在瑶光殿。
这里是燕王府吧……最终还是让我们进来了……
我微睁着眼,伸出手挡住刺眼的亮光。从嘉抱着一个奶娃,静静的坐在床沿。看我醒了,便将奶娃抱到我面前,“蔷儿,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我双手撑着坐起来,从嘉给我掖了掖被角,用一根天蚕丝带将我的青丝挽起,给我披上中衣,在我额上蜻蜓点水的一吻,“蔷儿……辛苦你了。”
小奶娃在我怀里吱吱的笑着,眉眼像极了从嘉,浅浅的梨涡随我,将来又是一个蓝颜祸水……想到将来他迷倒众生的样子,我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小奶娃像是感觉到为娘的在取笑他,嘟着粉嫩的小嘴,嘬起了手指。
“先躺下休息吧。”从嘉怕我累着,吩咐奶娘将小奶娃抱了出去。
“太子他……”我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御医,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御医却无声的摇摇头。“太子殿下此次恐怕在劫难逃,老臣也只能保证他半年的寿命了,而且期间必须滴酒不沾,太子殿下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很难做到……”
我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中还无。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就像皇位,许多人为了得到它,不惜一切代价,可最终又有什么好下场呢,不过孤独终老罢了。
“夫君,我们回瑶光殿吧,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合适。”我掀起被子便要起身。从嘉一把将我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你好生在这里养着,待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回去。大哥那边……既然他已经同意我们进来了,也不会不念兄弟情义现在就赶我们走……”
从嘉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我还是信了。
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弘冀这也算积点阴德吧。
碍于燕王府毕竟不是我的寝宫,弘冀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我也不便在燕王府多呆,待身子好些了便带着小奶娃回了瑶光殿。
恐怕弘冀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就算病好了,以他的性子怎么能忍受自己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一生。他跟李璟不一样,跟从嘉也是大相径庭。李璟讲究的是中庸之道,以德治国,而弘冀骨子里透着狠辣,一心想收复中原,恢复盛唐时期的雄威。柴荣不让弘冀当太子是有道理的,在李璟还在位的时候就将这个未来的隐患斩草除根,干脆利落。
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来同情别人了,眼前的这个小奶娃就够让我头大的。从嘉让我将他交给奶娘带,可我不放心,硬是将小奶娃留在了身边,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每天晚上从嘉都睡不安稳,而我却能一觉睡到卯时。最终我还是妥协了,将小奶娃交给奶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看紧他,千万别发生什么电视剧里的剧情。奶娘愣愣的点点头。从嘉说我太紧张了,有谁敢害小皇孙,这不是不要命了么。我只叹从嘉太单纯善良,不知世事险恶,我虽然未经历过宫斗,可那些清宫戏也看得不少,女人发狂的时候,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说来也怪,进宫这么久了,那些个嫔御居然没来找我麻烦,唯一有过接触的就是保仪黄凤,现在在藏书阁管理书籍,对我也是毕恭毕敬,连那个看我忒不顺眼的冯惜文也没跟我耍什么花招。难道唐国的女子都是这么大方识体,竟是我小肚鸡肠了?
还是小心为妙。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六嫂!我听说你给我添了个侄子!”
一道红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瑶光殿,小奶娃吓得立刻“哇哇……”的哭起来。
我抚了抚额头,狠狠的瞪了眼来人,好不容易将小奶娃哄睡着,现在只得又抱起来,继续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