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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边铁山无奈谋隐匿 孟云飞策划寻二鬼

江州城北郊外毕家湾。

童梦成和凌冲霄从范老汉邻居家借了一辆带篷马车,然把绑得跟粽子一样的“二鬼”放在马车里,然后与范婆婆一家人以及帮忙料理范老汉后事的周大哥、黄大哥等人告别后,赶着马车离开毕家湾小村。

在回城的路上,童梦成对凌冲霄说:“凌四弟,‘二鬼’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他俩杀人行凶的证词上也有范老汉几个邻居的画押,但‘二鬼’这两个大活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凌冲霄听童梦成为这事犯愁,连忙“驭”一声将马车停下,对童梦成说:“梦成哥,我还真没想过这事,把他们藏起来供吃、供喝倒没有什么,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暴露,要是被金利坊武崇文那伙人知道,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会立即招来他们寻仇报复,到时恐怕我们不得不疲于应付,但放他们回金利坊肯定不行,要不然杀了他俩算啦?”

童梦成未做声,在一旁静静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凌冲霄说:“凌四弟,你马上把车赶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越偏僻越好。我现就回去找铁山兄、驰天兄商量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俩再来现在这个地方汇合,千万要防着、切莫被鬼跟梢!”说完就连忙下车,然后急匆匆地朝城里走去。

童梦成离开后,凌冲霄就把马车赶到不远处一条小河边的草滩上停下。这儿地处广阔的平原地带,所以把车赶到河边也不费力。

凌冲霄停下车后,向四周望了望,见四周看不到村庄和行人,就稍稍放下心来等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凌冲霄拉开车帘子,见“二鬼”静静地躺在车里面没事,然后把车赶到刚才与童梦成分手那地方。

不一会儿,只见童梦成从远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神情冷峻、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凌冲霄觉得这两个人很面生,心里不禁有点疑惑。

童梦成身后两人看见凌冲霄,一句话没说,只是朝他默默地抱了抱拳,凌冲霄也赶紧朝他俩抱拳回礼。

“把马车给他俩,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去做,”童梦成对凌冲霄说道。

那两个陌生人其一人中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交给童梦成,然后说道:“这是买这匹马和这辆车的钱,共一百两,应该有多,我回去再给大人交代,”说完接过凌冲霄手中的马鞭,见同来另一陌生人看过车里面然后朝他点了点头,就说了声“就此告辞”。两陌生人随后赶车而去。

马车已离去,凌冲霄站在原地发愣,童梦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两人是湖广按司府的人,铁山兄来江州时拿着指挥佥事王大人的信与湖广按司府的人接上头,我们只管暗访、收集罪证,其他事我们管不了,由按司处理,我们走吧。”

“原来如此,”凌冲霄这才恍然大悟,接着问道:“那童大哥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童梦成忙解释:“我也是刚才回去铁山兄告诉我的,后来铁山兄又让方驰天兄找来这两个人,要怨也只能怨铁山兄没有早跟你说,你敢对铁山兄不满吗?”

凌冲霄忙笑着说:“不敢,当然不敢。”

“好啦,那咱俩快走吧!”童梦成催道。

等童梦成和凌冲霄回到“胡杨记”客店的时候,已日近黄昏。

边铁山和方驰天这时也已经回到客店,副捕头雷彪此时也在房间里。

边铁山见童梦成和凌冲霄两人走进房间,连忙向凌冲霄介绍雷彪,“这位是江州副捕头雷彪大哥,”接着又向雷彪介绍凌冲霄:“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凌冲霄。”

“小弟见过雷大哥,”凌冲霄向雷彪行礼道。

雷彪哈哈一笑,忙回礼,“凌贤弟果然一表人才,今日得见实在让愚兄欣慰。”

凌冲霄忙说:“雷大哥过奖,还望以后多多赐教。”

两人见完面就各自坐了下来。

边铁山这时对房间里其他几个人说道:“雷大哥已帮我们重新找到住处,等下天黑我们就搬过去,”接着对童梦成说:“梦成,趁雷大哥也在,我们今后该怎么做,你就给大家说一说吧。”

童梦成稍做思索,接过话题说:“我和凌四弟今天在毕家湾亲眼看见了范老伯被金利坊“二鬼’残忍杀害的过程。与“二鬼”同去毕家湾的还有一个金利坊的眼线,就是这个眼线前几天发现了我们去毕家湾的行踪,然后把“二鬼”带到范老汉家去的。这个眼线在金利坊一带**妇女,引起民愤,在我和凌四弟回来前已被愤怒的村民打死,我俩当时毫不知情,但我想留这种人在世上不光对我们不利,而且会祸害乡里,所以死了活该!再有,方通天大哥前天被人劫持绑架,肯定也与金利坊有关,所以我们已被这伙人牢牢地盯住。我现在想说的是,如果我们不隐蔽行事,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我们几个人,牵扯到的许多无辜者也会受到伤害,这样我们无异于好心办坏事。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得昼伏夜出,当然了,白天不只是睡大觉,而是要迷惑对手,使他们产生错觉或疑惑。夜里再打起精神来隐蔽行事。”

童梦成接着对雷彪说:“雷大哥,打今个儿起,你要在别人面前装着和我们四个人不认识,也不要主动找我们,若有事我们会秘密上门找你,以避免暴露从而引起旁人的注意。你只能暗中帮助我们。再就是方大哥和这家客店,我担心那帮人会对方大哥和这家客店的钱掌柜做出不利之事,所以想请雷大哥明里暗里帮保护他们。”

雷彪马上说道:“童老弟放心,就按你的吩咐办,我会小心行事的,再说我好歹也管着几个官府差役,保护那家客店的事就交给我。”

童梦成最后对雷彪叮咛道:“雷大哥,千万不要告诉你手下甚至你的家人和左右邻居我们要做的事,我担心会连累到他们。”

雷彪忙答应:“好,我知道。”

童梦成感激的看了看雷彪,然后对雷彪说了声“谢谢”。

童梦成回过头又对边铁山说道:“铁山兄,我们几人来江州这一趟花费不少,为了蒙蔽武崇文说要在江州开镖局,你前天给的金子和银票应该够用。我反复琢磨这事,就有这么一个大胆的想法:咱们干脆真地在江州开一家锦绣镖局分号,这样的话我们白天可以利用经营镖局为幌子跟金利坊那帮人明斗,顺面借此机会从本地找些帮手,到了晚上咱们大伙儿再各行其事暗查武崇文那伙人,你看行不行?”

边铁山连忙说:“这事童老弟你做主,老哥和其他人给你打下手。”

童梦成忙说:“那谢谢大哥,”接着对方驰天说:“驰天兄,啊不,应该叫田管家,明天你去到银庄兑些银两回来。”

方驰天忙说:“是,少掌柜。”

凌冲霄这时也在一旁说道:“你们不说钱的事我还真想不起来,是这样,我回来时左神策前辈送了我不少盘资,我才用去了一点点,剩下的就交给方大哥,再不够的话,放心吧,有我呢,”他原本想说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趁天黑时到官府或附近财主家“借”些金银财宝回来,但怕被边铁山训斥,所以没敢继续说下去。

雷彪听他们几个说开镖局,觉得得稀里糊涂的,边铁山见状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给他说了说。

雷彪听完,高兴地大声说道:“那这也太凑巧了,方老弟托我给你们找的住处刚好是一家大宅院,就在北城门外不远,是我一位远房亲戚的,两年前他们全家迁居到京城,所以这大宅院就一直闲置着,我那亲戚曾托付我替他家照看宅院,没想到现在给用上了!”

童梦成高兴地说:“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先付租金,等生意好了,如果主家想卖这宅院,我们就不妨接手,不过雷兄你得写信给主家说明白我们要用这个宅院开镖局做生意,以免将来产生误会。”

雷彪笑着说:“这好办,包在我身上,”接着又对童梦成说道:“我明白你们想以开镖局为幌子秘密行事,但你们在江州要待下去一段时间,花这么大的本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总得找点买卖做呀,童老弟你说是不是?”

边铁山这时接过雷彪的话,“雷大哥说的对,但我们就这几个人,再说初来乍到,在生意场上两眼漆黑不认识人,真的接镖、护镖何谈容易?”

雷彪说道:“边老弟说的也是,不过事在人为,或许我还能帮上忙,那就先看看再说。”

到了晚上边铁山几个人就搬到了江州城北门外的一个大宅院。第二天又雇了几个本地人帮忙收拾打扫房间、院落,把整个宅院布置了一番准备开张。

第二天晚上,童梦成吃完饭走进边铁山的房间。边铁山此时还没有歇息,见他走进来就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有事?”

童梦成坐下,对边铁山说:“铁山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说,”接着又停下来。

边铁山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说了声“梦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童梦成慢腾腾地说道:“是这样,昨日我亲眼看到范老伯惨死在‘二鬼’之手,回想起范婆婆和他儿子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感到伤心的同时也感到愧疚。”

边铁山打断童梦的话,说道:“梦成,你不用说了,哥哥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因为前天我们去毕家湾暴露了行踪,才导致范老伯被“二鬼”杀害灭口,所以我们亏对这家人,是不是?”

童梦成回答:“是,小弟正是这样想的,另外小弟还想帮范老伯在城里开间豆腐坊,然后让他们全家人离开毕家湾,好让歹人不容易找到他们的踪迹,但若是无人保护他们,他们很可能被灭口。为了保护这家人,昨天我请雷大哥派人去毕家湾连夜把范婆婆和她的两个儿子接到城里,一家三口这会儿就住在这宅院的一间房子里。现在既然把已他们一家三口安顿下来了,那他们家开豆腐房的事以后再说吧。”

边铁山忙说:“你做得很好,”接着又一愣,看着童梦成说:“那你刚才进来为何说话吞吞吐吐?”

童梦成解释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小弟事先没跟大哥商量就自行决定,觉得有点鲁莽。”

边铁山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说道:“梦成老弟,你的才华、智谋远胜于哥哥,又重情重义,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兄弟,你能把我看成大哥哥又这样尊重我确实让我感动万分,但以后千万别这样客气。我相信你做事一定能把握好分寸,所以就大胆行事吧,有什么差错哥哥替你担着!“

童梦成听到边铁山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激动地说:“多谢大哥”,然后就与边铁山告辞,默默离开房间。

西江口金利坊大厅。

武崇文正在对他面前的一个小头目发火:“要你有何用?都出去两三天了,不但没找到人,连一点线索都没摸到!我就不相信两个大活人还有那范家一家人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给我再查,快滚!”

那小头目吓得面无人色,慌慌张张的跑出大厅。

武崇文余怒未消,站在他旁边的五六个随从个个面露怯色,生怕三爷把怒火撒到他们身上。

“叫张小三进来,”武崇文接着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又瘦又高的人走进大厅,走到武崇文身边躬身说道:“小人见过三爷。”这人就是张小三,原是江州城一闲汉,现在给武崇文办事,带领五六个人本地人做金利坊在城北一带的眼线。

武崇文没说话,满脸怒容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得啦得啦,别叫我三爷,我叫你爷爷行吧?”

张小三被吓了一跳,忙说:“小人万死不敢。”

武崇文接着骂道:“我要你们几个有个屁用!连几个外地人都跟跑了,你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人盯梢的?”

张小三两忙说:“小的失职,前天在毕家湾盯梢的卖货郎王二能也失踪好几天了。”

武崇文大声问道:“啥?你说谁失踪了?再说一遍!”

张小三说道:“我刚才说王二能失踪好几天了。”

武崇文狠狠地说:“好个王二能,一个月前给找了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可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你说他现在给失踪了?”

张小三在旁又说了一句“就是他”。

武崇文猛抬头盯着张小三,又火冒三丈的对他说:“别说王二能了,说说你,你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做?快说!”

“小人,小人,”张小三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武崇文马上吩咐随从,“来呀,把张小三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上五十棍,再扣他一个月的薪水,让他长长记性。”

张小三连忙求饶,但还是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从外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武崇文叹了口气,又吩咐随从请周三福和孟云飞两人来大厅议事,然后让所有人退下,让头陀在门口把守。

不一会儿,周三福和孟云飞两人来到大厅,武崇文忙起身让坐。

落座后,孟云飞先开口说道:“武掌柜是想商量商量我们有人失踪的事吧?”

武崇文忙回答:“小弟请两位哥哥来正为此事。”

周三福说道:“那么武掌柜你前天派‘青面鬼’唐万年和‘哭丧鬼’郭万成去了哪里,又让他们去干什么?”

孟云飞也说道:“是呀,这两人失踪肯定跟他们外出干什么事有关系,我们或许能据此找出点线索。”

武崇文觉得若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对眼前这两个人说出来,自己肯定显得很不光彩,他一直很尊重眼前这两个人,所以担心要是让俩知道自己以前干过见不得人的事,他俩会轻看自己,尤其涉及到难以启齿的非正常男女关系的事情,因此就不想直说,所以就寻思着怎么隐晦地说出这件事的起因。

孟云飞是何等的聪明,见武崇文犹豫了半天没说话,心里知道有些事令武崇文难以启齿,于是就笑着说:“武掌柜咱们不必把简单的事说复杂,你就说这事跟程通他们三个人有没有关系?”

武崇文见孟云飞反应如此敏捷,又高兴又敬佩,连忙说道:“我怀疑就是那三个人干的!”

孟云飞听他这么回答,手掌捂在额头上,闭着眼睛,口中念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接着睁开眼睛说道:“我们不能直接去找那三个人,因为他们一旦否认见过‘二鬼’,我们反倒会很被动。我认为如果他们三人是朝廷派来暗访的,若发现什么中丝马迹后应该不会惊动地方官府,而是直接上报朝廷,那么我们的人此刻要不被他们直接扣着,要不送往京城,要不转到别处。

江州城几乎到处都有我们的眼线,如果我们紧紧盯住他们的话,藏人的事迟早会暴露,所以这两人被他们直接扣押的可能性不大。

京城距此路途遥远,他们一伙就那么几个人,人手肯定不够,因此也不可能把人送往京城。

他们可能知道我们和江州钟大人关系密切,因此也不敢把人送到州府或附近的府衙、县衙,那么附近还有没有,”孟云飞说到这,突然提高声音:“这两个人应该被关押在湖广三司府。”

武崇文和周三福听完同时一愣,一齐问:“你敢肯定?”

“我不敢肯定,但很有可能,”孟云飞说道。

武崇文接着问:“那到底是那个司府?”还没等孟云飞回答,他就急着对二人说道:那我就先找找湖广按司府的纪公子纪焕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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