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因找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安顿下来,换了男子的装扮,在青楼里寻了一份活计,对,青楼!
不过是负责抓回逃跑的姑娘,负责将闹事的人赶出去,负责新来的不听话的姑娘的责罚。
这份活计从心里就很不喜欢,虽然自己不是那些妓子,但是逃跑,不听话这些事,和自己又有多大区别。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自己不喜欢的事,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做,从心底里讨厌现状,可是又不去改变。
卿因只是想,多些时日,风声送了,也没有人找她了,她就离开。
弘赤一掌拍在案上,责骂侍卫办事不力,一人大活人从眼前跑了,还无从发觉,要不是蒙将军发现,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发觉。
王妃站在一边连口气都不敢出,一张脸上血色全无,紧咬下唇准备接受弘赤的责骂。
“快去找,三天之内,找不到提头来见。”弘赤一声呵斥,侍卫立刻慌忙出去,王妃倒吸一口凉气,他遣散侍卫,要轮到自己了。
预料的风暴没有来临,弘赤瘫坐在椅上,头靠后闭目仰息“贞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臣妾只是想为王爷分担,没想到会这样。”王妃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他,眼睫颤动,宛如小鹿的眼睛,湿漉灵动。
“我又没有怪你。”
这时有侍卫匆匆来报:“禀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卿因的下落。”
“在哪?”
“琨城的,青楼里。”
王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她是觉得反正不是弘筹,怎么过都无所谓了?还是在向弘赤说,你看,你注定得不到。
到底有多伤心,才会对未来失去了希望,自暴自弃。
弘赤心里咯噔一声,顿了顿心神问:“确定?”
“确定!”
卿因正百无聊赖的倚在墙上,看水性杨花的美人们招揽客人,看衣衫划落,看胭脂水粉,也有夫人来闹,也有醉汉来笑。
恰在此时,楼上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响,随即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你是想烫死我啊,这么热的茶水你自己喝。”
然后就看见一个生得极好的女子拖着一个稍小的女孩儿出来,一脚从楼上踢下来,女孩的身体从楼上直直落下,幸好被卿因及时接住,忍不住甩了甩双臂,疼。
女孩缩着身子,满脸惊慌,吓得快要哭出来。一边脸已经肿的很高,待到反应过来时,悄悄的用衣袖抹着泪。
妇人狠狠的瞪了女孩一眼,然后蕴出一丝笑,问那怒气冲冲的女子:“哎呦,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
女子抬起尖翘的下巴不屑的说:“还能有谁,你看看,我这手都被茶水烫红了。”
妇人抬手对那女孩就是一巴掌,让打手将她带到后院好好调教一番。
过了好久都不见卿因有拉她去后院的动作,妇人一努嘴:“就是你啊,愣着干什么。”
卿因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也是自己要做的事情,抓着小女孩背后的衣服,一路提到后院。
院子里没有人,小女孩蜷缩在树下可怜的仰望着她,卿因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炊饼递到她的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小女孩握着那个带着体温的饼,抬头看她,慢慢的放到嘴边,一边哭一边吃。
小女孩低低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我要是像你一样,会功夫就好了。”
“是啊,会武功就可以逃了,逃出这里,另谋生路。”卿因坐到她旁边,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卿因一笑:“也是为了逃,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我就自由了。”
小女孩看她,虽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笑了。
前面一阵嘈杂,听说是有人来寻人,声势浩大,拦都拦不住,一间一间开门查找,也不管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待到后院时,只有小女孩自己站在树下呆呆着看一批人冲进来,细细的搜寻着。
“她往哪里去了?”
小女孩摇头,“不知道。”
啪的又是一声巴掌,妇人板起脸来训斥“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说谎。”
到底是年纪小,在侍卫四下搜寻的时候,小女孩的目光无意识的向一个地方瞟了一眼,被弘赤查询到,拨开野草丛生的枯井口,看见她生无可恋的表情。
弘赤伸手去拉她,她也不接,愤恨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双臂站在井里。
“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让人把这口井填了。”
尽管弘赤这样说,卿因还是不为所动,直到有人在井口不停的样里扔石块沙土
,卿因才真的着急,自己扶着井沿出来。
卿因刚一出来就从老鸨手里拉过小女孩,转过头对弘赤说:“把她一起带走。”
小女孩跟着母亲逃荒,母亲最终病死在途中,快饿死的她因为一张饼,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路跟着青楼的妈妈到了这里。
现在她也因为一张饼,愿意跟着这个好看又会武功的姐姐去她要去的地方。
像她这样不起眼的丫鬟,在青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与其在这里占着一碗饭,还日日惹花魁生气,倒不如收点小恩小利将她打发了,也好买更好看伶俐的丫头来,好好调教,日后还能成点气候。
不过,没有小恩小利的话,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