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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献祭仪式1

简单洗漱了一番,凌霄正要出门,便听得门上传来叩响,立时心生警惕,“谁?”

“我是镇长的儿子,可否与先生一谈?”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对于这个自称是‘镇长的儿子’的人,凌霄完全没有印象,昨日在祈福大典上,他也只记得镇长露过面,现在他儿子过来找他做什么?

凌霄心里虽然有疑惑,却还是开门请他进来,之后,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的沉静,反倒是让那个男孩有些窘迫,尴尬地挠了挠头,率先开口,“抱歉,我知道我来得唐突,可是……先生不是也在想着要如何救那姑娘吗?先生若是愿意,可否先听我讲个故事?”男孩言辞恳切,眼线没有丝毫逃避,直直地与凌霄对视。

可是,凌霄知道,就算眼前的人再如何良善,他也绝对不能将防备放下,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凤语筠还在那些人手上。

“你……是想拖延时间?”想到这种可能,凌霄的声音立时冷了八度,直直地降到了冰点,冻得人忍不住哆嗦。

“先生莫要误会,献祭仪式要等天色大亮才会举行,现在那姑娘还是安全的,我……想帮你们救人。”虽然他自己都知道这话不足以令人信服,可是眼下,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原本他昨夜就要来找凌霄,可却被事情绊住脱不了身,等到现在才成功脱身,他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从来都不相信那个女祭司,更不相信这个什么鬼献祭仪式能够为他们祈福,每年都要奉上十对童男童女,这根本就是积累罪孽,那二十个孩子的生命,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荒唐而牺牲呢?

男孩眸中的愤怒让凌霄微微测目,心思稍稍流转,决定静观其变,只要小心不着道就没问题,这男孩身上并没有很强的灵力,真要打起来,三两下就能够解决,不足为患。

“那就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的时间。”凌霄说得直白,那男孩却是听得一脸感激,不曾有丝毫磨蹭,立马进入正题,将他要说的故事缓缓道出,凌霄却是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内心已经生起了愤怒。

“这十对童男童女,是你的父亲准备好的祭品?”

“不!不是,不是我们!镇上的居民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孩子遭受那样的命运,这些事情,全都是女祭司的人做的,她的人不受我们的管控,孩子……是他们擅自抓去的,我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甚至于,为了保证献祭仪式的顺利举行,那些作为祭品的孩子的家人,会被囚禁起来,直到祭典结束。

他真的想不明白,那样的献祭到底有何意义?

“无言,你今年多大了?十八岁之后,你也会哑言吗?”男孩名叫无言,那是他自己懂事后取的,不为别的,就只是想要讽刺一下自己注定好的命运,关于那个凄美灵族与魔族的恋爱故事,丝毫打动不了他的心。

因为,如果那个诅咒是事实,那么,他们就是最无辜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担这样的痛苦。

“下个月,我就满十八了,到时……我也会同其他人一样,再也不能说话……”无言的声音里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悲哀和无奈,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却少了该有的朝气,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

“那么,你们是自己不愿意离开这里?还是……真的无法离开这里呢?”这个诅咒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吗?

“不能!无缘镇上的居民,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路过的旅人却完全无碍,曾经有人被这诅咒逼得自杀,死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先生,请放心,你们一定可以安全离开,我用我的生命保证!”如果注定了要这样悲凉的活一生,那么,他要趁着时机,至少要做一件不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他攒了多年的愤怒,想要在今天爆发,他急切地想要破坏那个诡异的献祭仪式,也破除父亲的无奈。

“先生,其实……父亲也有很多无奈,他也是不同意拿活人当祭品的,可是……那个女祭司很厉害,能预见神的指示,如果没有按照女祭司要求地献祭,神会发怒,降罪于无缘镇……”想到曾经遭受过的灾难,无言眼神里有着难言的痛楚,话语也嘎然而止。

凌霄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可怜,因为,无言所说的一切,他暂时还不能证实其中的真假,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救出凤语筠,保证了她的安全之后,他才会有闲暇来认真思索这个‘诅咒’。

“那个女祭司……不是无缘镇的人?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既然会被镇民们所惧怕,必然有着一定的实力,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身上散发着邪魔般的气息,根本没有半分预言者应有的纯净。

他自己是个预言者,他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在说谎,可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镇民惧怕于她呢?

“她不是!可是,她已经在镇上待了足足一百年,而且你也看到了,她依然年轻,还是当初来时的模样,镇民们都相信她是神明派来的使者,纵使不忍心拿孩子当祭品,但是,长久以来被诅咒折磨,让大家迷失了方向,甚至会失去理智,诚心地膜拜着女祭司,希望能破除这个诅咒,可我知道,这一定没用……”那个女人,一定是在欺骗大家!

“无言,只有你一个人……不相信她吗?”

“不!还有很多人的,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在无缘镇,女祭司可以一手遮天,连镇长也无权干涉,只能望而兴叹。

他已经被指定为下任镇长,可是,他真的不愿意被人摆布一生,在悔恨中辞世。

“我能够感觉到,你们都很强大,那个姑娘似乎也是故意被他们抓去,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无言的眼神,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漂浮的枯木,若是放手,便要遭受灭顶之灾。

凌霄微不可察地皱着眉头,却怎样也瞧不出眼前这男孩有半分虚伪,就算不值得了信任,至少……也能够加以利用。

他必须要尽快救出凤语筠,以免节外生枝!而且,那个女祭司成功地惹怒了他,他绝不允许那样的败类破坏预言者的名声。

“好。”只简单的一个字,凌霄什么都没有多说,不做任何多余的许诺,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无言,只有凤语筠安然无恙,接下来的一切才有可能。

若不然,一切免谈!

“谢谢!我先回去准备,我和我父亲会与那女祭司一起前往无名湖,只要在献祭仪式上制造动乱,你们就可以乘乱救人!”而他,准备亲自下到无名湖去,看看那个所谓神的真实面目。

如果真的有神住在无名湖里,那为何他们仍会活得如此痛苦呢?这样无能的神,凭什么得到他们的膜拜?

无言很快离开了房间,泽西尔几乎是贴着无言的脚步走了进来,那眼神一看便知,他什么都听到了。

“泽西尔,你是水族人,到时,我和无言负责制造动乱,你乘机救人。”

“那是自然,我对那个无聊的诅咒没有丁点兴趣,救出凤语筠马上就离开这里。”那个女祭司已经惹得泽西尔十分不快,现下还明目张胆地将凤语筠捉去,她很成功地将他惹火了。

他生气的后果,可不那么好受!

可事情的发展,却根本不能如他们所愿。

当他们到达无名湖边的祭台时,女祭司尹朝已经在那里念起了驱邪咒语,而作为祭品的十对童男童女及凤语筠,早已被带到湖中的床上准备就绪,只等着破床沉入水中了。

眼见这一情景,凌霄和泽西尔皆是眸光一沉,准备按照计划行事,却突然接收到凤语筠传递过来的眼神:稍安勿躁。

这种情况下,教他们如何能够稍安勿躁?

凌霄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到凤语筠脸上胸有成竹的表情,思索着一切的可能。

他明白,凤语筠必定是有什么计划,若不然,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制得住她呢?看来,这趟浑水她是踏定了,这个女祭司只怕也是要倒大霉了,偏偏还自以为聪明地在那边得意,且不说凤语筠,光是一个泽西尔就足够她头痛了。

心中安定下来之后,凌霄马上附到泽西尔耳边说明情况,又让焰晓去祭台边找无言,让他暂缓行动。

安排好了一切,献祭仪式将要正式开始,明知道凤语筠不会有事,凌霄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紧张,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凤语筠随着被砸破的船一点点沉入水面,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该死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整个献祭仪式期间,人群安静得可怕,没有谁能够忍心看着那些十岁的孩子被活活淹死,可是……为了破除那可怕的诅咒,他们别无选择,心里明明燃着一盏反抗的灯火,却生生地压抑着,只让自己陷入更加挣扎的困境。

“镇民们,神……已经接受了我们献给他的祭品,神……会为你们消除了诅咒的……”明明每一次都落空,却每一次都忍不住被骗,听着这种充满了希望的预言,镇民们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只是……大部分人的欢呼是无声的,甚至有人眼里还含着泪光。

用孩子的牺牲来换取他们的幸福,这样……是何等的残忍?

献祭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祭台上的女祭司尹朝也笑得十分得意,她顺利除去了自己的情敌,接下来,只等着将那个骄傲的男人收入囊中了。

她似乎自信得过头,满心以为,以她的美丽高贵,必然能让泽西尔倾心,岂料,在泽西尔的心里,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印象:不堪和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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