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以昊劝说臧宁的时候,几乎所有知情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主战圣徒看着戴以昊竟然能与臧宁交谈如此之久,心底都深深的佩服,这位师弟啊,人格魅力果然厉害。所以当戴以昊连带失落地离开的时候,主战圣徒们都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任剑的脸色呈紫青的颜色,人们都无法听到戴以昊与臧宁的谈话内容,但以任剑的修为,两人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十分清楚。
真的是这样吗?百川门竟是一个养殖场?
任剑身为执法长老,身份到达了通幽殿的顶端层次,但他从来都只是一个执行者,而不是一个决策者,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因为他在处事方面比较幼稚。他一直安于自己的位置,也从未猜测过决策层的意图。不过任剑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现在听完两人的说话,那浓重的冷血的残酷的一帘黑幕瞬间笼罩了他的身心。
这就是我为之奉献一生的地方吗?这就是我的通幽殿吗?任剑英挺的身体刹那被抽出了灵魂,他扶着溶洞的岩壁,脸上竟呈现出虚弱的神色。
……
牧休又从外界传送回来,这一次他确定了避难溶洞与阵眼的直线距离,一千五百里,相距一千五百里竟然还能保持着完美的灵气联结,提供五千人同时转移而没有出现半点误差,这种浑然天成的灵印手法,实在让牧休佩服不已。
到底是谁设置的断水大阵?
牧休真的很想去拜访一下这位神人。
回到洞内,环顾四周。刚刚在远方看到拦惊的生徒们仍然在议论当中,惊慌的语气,畏惧的神色,还有那逐渐向绝望方向发展的论调,都使得溶洞之中弥漫开一种压抑与紧张的氛围,仿佛自己从来没有从拦惊的爪牙之下脱离过一般。
牧休满心不解,就来到戴以昊身边,想要问个究竟,因此戴以昊那复杂纠结的情绪,又让他更加疑惑。
牧休叫了好半天,戴以昊才回过神来,他唉声叹气好半天,才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了牧休。
牧休静静的听着,脸色越发惊讶,然后听说了郑文远的猜测,知道通幽殿很可能不会来援的时候,牧休的神色才终于凝重下来。
两人来到慕容蚀的身边,他的鲜血又淌了一地,刷白的脸色使他本来就无比衰老的脸庞,有了浓郁的死人气味,若非胸口还在缓慢起伏,无论何人都不会认为此人仍未断气。
牧休把了把慕容蚀的脉门,在透过被撕开的衣衫,观察那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脏腑,基本断定了慕容蚀活不过一个时辰。
岑良木猜测得没错,只要能学习到上品的医术,牧休有信心治好慕容蚀,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一个时辰内,牧休不可能透彻理解医术的法诀。因为医术与灵印不同,它需要对人体脉络进行完善的理解,又要从前人行气的经验中获取那不可言传的固有手法,所以医术的提升需要更多的阅读,更多的参考,而不像灵印一样,可以用操控来弥补一切。
岑良木的目的达到了,牧休已经救不了慕容蚀。
“我让臧宁来救他吧。”牧休摇了摇头,脸上泛起无奈的神色。
“你肯去请师姐过来,那当然最好了。”戴以昊闻言,感觉到牧休是在作出牺牲,因为他亲身感受到臧宁那压倒性的气墙,牧休如果敢去劝说臧宁,以两人身份的差距,牧休甚至可能因此而失去臧宁的青睐。
当牧休慢慢向臧宁走去的时候,那一众主战圣徒的目光像是看着烈士一般。
“牧休师弟他……太了不起了,为了救慕容仙师,甚至敢去忤逆臧宁的意思。”那一刻马洋感同身受。
“如果臧宁师姐因此跟他闹翻了,我考虑考虑他也不是不可能的。”司徒雅看着牧休修长的背影,感觉这一刻的牧休简直帅得惊天动地。其实牧休的容貌到了此时也只是寻常的帅气好看而已,还到不了让人一见倾心的地步,但一个男人吸引人的地方绝不只在容貌上面。
“你想得美,就算配不上师姐,牧休师弟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林琦琦适时的打断了司徒雅,而她看着牧休的眼神,也似乎闪烁着什么。
“臧宁不会真的不要牧休师弟了吧。”就连陈志也有了一点担忧。
“身份不相等的道侣啊,这本来就不代表幸福。”马洋最后作出了结论。
而往后发生的一幕直接让所有人都吓了下巴。
牧休来到臧宁身后,甚至还没有说话,臧宁只听到了脚步声,就带着如花的笑颜转过头来,一把拉住了牧休的双手,她说道:“回来了?累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拦惊还在外面游走着,你怎么就老是往外跑?虽然你的灵气还不至于盖过普通灵兽,不过那始终还是太过危险了。”
“我没事……”牧休笑着,捏了捏臧宁的手,这个对常人冷冰冰的丫头,对着他就瞬间成了话痨。然后牧休默默的转过身,眼光看向了半死不活的慕容蚀,直接就跟臧宁说了四个字:“去救他吧。”
臧宁微微一愕,然后目光变得无比冷冽,狠狠的往牧休身后扫去,只吓得一众主战圣徒连退几步,就连戴以昊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威压,很明显,是这些人让牧休过来劝说自己的。
臧宁冷哼一声,看向牧休的目光又马上变得温柔如水,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话毕,臧宁有点不舍的从牧休手中抽出双手,慢慢地往慕容蚀的方向走了过去。
马洋的嘴角如僵尸般抽动,陈志连口中的肉碎都忘记了咀嚼,司徒雅与林琦琦先是无比震惊然后莫名的感觉一股失落,而戴以昊则是摇了摇头,心道:“我傻啊,牧休师弟不是我,臧宁师姐也不是亚兰,就师姐那态度来看,是我想太多了,他们两人没有谁比谁卑微,而是谁对谁都无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