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唢呐吹的蓁蓁心里直痒痒。
她拉着绿竹趴在柳府的墙头，望着外面的迎亲队伍，好不羡慕地说：“等我嫁人时，一定要比这更隆重。十里红妆，许君一人。”真想去看看啊。
“唉，绿竹，我突然想吃王大牛他家的芝麻饼了，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这可不行，师傅让我寸步不离地看你一整天呢，要不你忍一天。明天，明天我给你买双份儿。“
”馋虫上来了，想让它下去可就难喽。再说，我不是在为你和大牛创造条件吗？“
”你可别胡说。“绿竹羞红了脸。
蓁蓁笑：”快去快去。“
”那你保证不能溜走。“
”好，我保证。“
街道上的叫卖声比平常响脆了几分，悄悄溜出府的蓁蓁混进了迎亲队伍，张牙舞爪地举着在路边捡起的小红旗。
驸马府。她毫不费劲儿地溜了进去。
哇！好红，好大，好漂亮！蓁蓁的眼睛快要看晕了。这驸马府比柳府要奢华得多！
”啪“地一声，她的肩膀被人拍住。
”鬼鬼祟祟的，来这儿做什么？“那人竟也不恼。
惨了，惨了。蓁蓁认栽地回过身去。
却不料，一眼千年。
玉冠束发，黑袍墨衫，五官的俊美已不消多说，单是眉宇间那一抹英气，便连最耀眼的华光都被比下了气势。
”咦，是你。“那人一脸惊喜。
”你认识我？“蓁蓁试探性地问。
”哦，上个月拜访柳府，看见了你——“原来他认识我，蓁蓁喜滋滋地想。
”——爬树。“
这下糗大了。早知道，自己就淑女点儿了。
”来这儿贺喜，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便是，何故如此？“他打笑地问。
”我......“蓁蓁惊得说不出话来。
”何必如此拘谨。“他笑。随后拉起她的手，”走，随我进去给姐姐贺喜。“
姐姐？他是咸宜公主的胞弟，寿王李瑁？
宴堂酒席上，她偷偷看了他很多次。硬朗的脸廓，微红的双颊，竟让她看红了脸。
”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他开口。
”我叫......“蓁蓁刚想开口，抬头却见他端端举起的酒杯，冲着的分明是她旁边的女子。
”小女名叫杨玉环，小字玉奴，是河南府土曹家的义女。“那女子坐起，微微福身。
蓁蓁望向他，嘴里满是苦涩。
他眼里那炙热的目光，她不是不懂。
自己把心给了他，他又把心给了谁呢？
待柳寒找到她时，她已在婚礼上喝得酩酊大醉。
”怎么喝这么多？“柳寒把她抱进柳府。
”我高兴。咸宜公主出嫁，我替她高兴。“
”高兴个屁。有你什么事儿。“
”哥，“蓁蓁醉醺醺地一把抓住柳寒的衣袖，”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没有。“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柳寒替她掖了掖被褥，说：”蓁蓁，如果他不喜欢你，忘了他就是，何苦要自寻烦扰。“
蓁蓁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忘了？哪有这么容易。
唉。柳寒轻轻地吹灭油灯，阖上门去。
丫头啊，这便是你的劫数呀！
洛阳城里，偶有风吹草动，便叫人捕风捉影了去。天子脚下，像一潭平静却又不可测的湖水，看似潋滟祥和，内里却翻腾汹涌。
”听说了吗？寿王要成亲了。“
”是吗？哪家姑娘？”
“好像是蜀州司户家的千金。”
”怎么没听说过蜀州司户家有位未出阁的姑娘？“
”没听说过也不足为怪，只是这位大小姐在十岁时便寄养在了她三叔家，现在也是河南府土曹杨玄珪的义女。“
”真有福气啊。“
”是啊，是啊。“
蓁蓁坐在齿留香的窗户边儿上，嘎嘣儿嘎嘣儿地嚼着花生米，有一搭儿没一搭儿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他幸福，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