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吗？
那个人是不是坏人她不知道，但是那身纯红真是好看。
花梨雪静静的目视前方。溢清寒并没多想什么，毕竟花梨雪只不过是一缕幽魂，不可能有自己的思想的。
可是，这是真的吗？就算只有一缕魂魄，她也不会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好歹这魂魄也是跟着镜菱月经过了那惨绝人寰的杀戮，她不会不知道是什么人杀死了自己的本体。
“其实，说到底，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一直沉默着的溢清寒突然开口，不知道是想解释还是因为这些话藏在心里太久，受不住了。
若不是因为清庭的步步紧逼，非得要画家和皇城唐家覆灭，陌琉染何至于如此。堕仙成魔的痛苦又岂是玩笑。他若不建起求恨楼称霸妖魔，说不定现如今他的下场也便如画窥一般，被囚禁在那不见天日生不如死的地方。
“曾经，我们同住蓬莲城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了。”
若是早知回到今日这般地步，他宁愿自己当年没有救过陌琉染，从来没有认识过，便也不会再有如今这般的不舍得。
“我与画窥，与他，与月儿，曾经一同住在蓬莲宫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陌琉染年纪小，喜欢粘着我和画窥。画窥沉稳却也始终拿他没有办法。那时我说过的，我不会留在清庭，学成之后，便下山，我们留在蓬莲宫里，继续我们安逸闲适的人生。可是现在，蓬莲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蓬莲宫也成了一座荒废的院落。我们反目成仇，镜菱月死在了我的怀里。报恩报恩，最后却是更大的亏欠。”
报了师父的恩，却又让自己和最重要的那些人反目成仇悔恨终生，想想总是得不偿失，没有意趣。
花梨雪静静的听着，也不掺话，不时在溢清寒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唇一笑。
“可惜，我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宁愿当年我没有留在清庭。”
他说的花梨雪都明白，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花梨雪闭了闭眼睛，他说得对，一切都来不及了，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
“那年，玉梨宫里开满了纯白纯白的梨花，世人都觉得霁云山的梨花为天下最佳，其实是因为他们上不了清庭仙山，所以他们不知道，天池旁的玉梨宫那里的梨花才是天下最佳。可是那里的花轻易从不开放。直到如今我也便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初见月儿那一年，宫里的梨花盛放的那样妖冶。从那以后，我便只爱梨花一种花。”
还有一次，便是月儿死去的时候，墨姚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鲜红的血染红了宫前那不算平坦的小路。宫里的梨花一夜间盛放，像是在送她离开。
这些话，溢清寒从没想过有一天能亲口说出来。本来都想兰在肚子里，一辈子。因为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他实在是受不住了，在不说出来，恐怕自己就要被活活逼疯了。从前便是她一直低估了思念的力量。
若不是因为太过思念她，溢清寒又如何会想到要用落花幻化一个人型来代替她呢。
只是没想到，阴错阳差，成了现在这样。
“什么花都一样，开不了几天，终归是要凋谢的。”
花梨雪突然开口轻叹。梨花盛放的时候再美，凋谢了，也不过是一地悲哀的枯黄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