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回到楼家,直奔二楼后我们就看到南宫煜虚弱的躺在房间的床上,几天没见到他,现在一回来就能看到他还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可他为什么躺得那么心安理得?不过看他好像很虚弱,气若游丝,身体忽明忽暗,我也只有把内心的想法压了下去。见我们都进来之后,他本是紧闭的双眼缓慢的睁开,身体又忽然恢复了正常,坐了起来,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现下已经恢复了他本来的皇子形象,看来只是为了方便在外现身才变化了那个清爽少年的造型,其实看惯了他的古风装扮,觉得现代的装束还是有点不太合适他,比如,他长发更俊朗。
“你们都在看什么?”
“你没事吧?这几天你都哪去了?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还又受了伤。”我上前就拉住了他,连连发问,满是关却之情。看了看他的手臂,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了,放心之余我又有一些担忧起来。
“我…不能离开本体太久。”南宫煜似乎看到我殷切的的样子有些发怔,眼睛开始泛起了波澜,那是掩盖不去的惊喜,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本体?”宝月挑了挑眉,嘲弄道,“难道这里有你的本体吗?”
楼子寒也疑惑的看向了南宫煜,有些戒备的叫了叫我,“三月,你先出去。”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楼子寒的要求好像都没办法违背。就要往外走,但是却被南宫煜叫住。
“别走!”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南宫煜这么慌张的叫住一个人,他的手停在半空,似要抓住我,但是因为自己的灵体状态,他又无奈的收了回去。
我有些惊讶,看到他那样又满心不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奈为难的看着楼子寒,他好像有些急了,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倍。
“我是你男人还是他啊?”
“啊?”听到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句话我差点没摔倒,“啥?”我怀疑我听错了,偏着头疑问了一句,谁知这一举动好像触到了楼子寒的逆鳞,他一下就炸毛了,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拉过我就要走,我胡乱的一回头看看南宫煜的反应,竟在他眼底看到一丝阴冷,及其危险的光芒,不过一眨眼,哪里有什么危险?他还是板着一张冰冷的脸,平静如初,那他刚才那么慌张是怎么回事。
“锁灵玉…”南宫煜面无表情的说到。
“嗯?”宝月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眉头略蹙,思虑片刻之后,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用他那特有的“柔和”声调说,“锁灵玉还能储蓄灵力。”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陈述句。
楼子寒把我拉到门外之后才转向了南宫煜,“那锁灵玉不是在你苏醒的时候就碎了吗?哪里还有灵力?”
我站在门口像是个围观群众一样往里面探头,想听听他们的交流。话说,为什么我总是被晾在门口?
“所以,我撑不住了…”说完南宫煜就要往后倒去,像一朵凋零的花,透出凄凉。
宝月“啧”了一声,蹙了蹙眉,咬牙低低的说了句,“死了才好。”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我还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已经死了好么?干嘛像是跟南宫煜有着深仇大恨一样?死了还要咒人家再死一次。
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一丝得意,又有一丝忧虑,神色千变万化。而我,眼里看着南宫煜不禁想到了之前他看着我的眼神,哀伤,忧愁,克制,他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情感,在能接触到我之后动情的留下的泪那不是假的…我只要一想到,心就会抽搐一阵,胸口闷闷的,呼吸都开始凌乱起来,混沌中好似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化作了一片虚无…
“三月,你在干什么?”
楼子寒的声音尖厉的响起来,我一个激灵,恢复了神智,但是当我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坐在床边,俯身低头,南宫煜的脸就在眼前,我能清晰的看到他紧闭着的双眼和浓密的睫毛,视线往下移,我的脑袋仿佛就要炸开了,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嘴巴的那一抹柔软,冰冷,我,居然吻了南宫煜!
“啊——怎么回事啊?”我惊慌失措的弹立而起离开了南宫煜,脑袋嗡嗡作响,捂着刚才还和南宫煜的唇亲密无间的嘴,眼睛干巴巴的瞪着,心头砰砰直跳。
“我才该问你呢!你怎么回事?”楼子寒一个健步上前握着我的肩膀使劲的摇啊摇啊摇,他质问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雷鸣般响起,“你搞什么鬼啊!那是你的初吻吗?怎么没见你亲我啊?初吻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啊?还是一只鬼!”
我此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身体都快被摇散架了,我擦,这样下去我都站不住了!连连伸手制止他的暴行。“我头昏,噁心,想吐…”
果然楼子寒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接用吼的了。
“你红杏出墙得也忒大胆了!我还喘着气呢!不知廉耻!”
“我也…也不知道啊,回过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在…”我手足无措的解释着,紧张得有些结巴起来,定睛一看,楼子寒满脸怒气,眼神凌厉,似要把我刺穿几个窟窿,我很胆寒的移开了眼睛。
“嚯?小肜肜居然在无意识间用自身的纯阴之气渡气给那个家伙。”宝月这次居然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站在一旁看好戏,而是用一种很轻佻的口气帮我解了围。
我和楼子寒都莫名其妙的看过去,他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只手环兄一只手抬起摩擦着下巴,另有意味的瞄着床上的南宫煜,像是在沉思。
“渡气?”这是楼子寒发出的疑问。
他上下打量着我,匪夷所思的说,“不可能的,虽然有阴灵吸取阳气达到自身维持灵力的说法,但是三月的至阴之躯根本无法做到渡气,甚至有可能会被对方吞噬殆尽,但是你看她,完全就没那种被吸了阳气的虚弱,反而脸色潮红,精神得很!”
我那是害羞,脸红好吗?
虽然恨想反驳,但是碍于刚才的“不知廉耻”我也只能低头受教。
“那也就是说,她与他…是同一种生物…”宝月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不确定的说道,“但愿我是错的…”
“宝月哥!怎么可能啊?三月是人!那家伙是什么?”楼子寒像是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满脸嗤笑的意图,胆碍于对方是他心里阴影的宝月,不得已压制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没被楼子寒折磨了,轻拍着我受到惊吓的胸脯缓缓的吐气,不经意的一瞟就看到南宫煜睁开了眼睛,坐立了起来,开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刚刚才平复下来又是一哆嗦。
“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四下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好多倍,本来我想问为什么大家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但是感觉好像气氛很严肃,不该开口说话,于是我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不约而同的眼巴巴的看向了始作俑者。
“……”
“……”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南宫煜似乎恢复了意识一样,语气开始缓和下来,没有之前那般暴戾,眼神清冷,微微抚额,有些疲惫。
“你知道刚才你说了什么话吗?”率先开口的是宝月,一边拂了拂耳边的刘海,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煜。
南宫煜摇了摇头,道,“我方才似乎又看到了一些画面…”
“宝月哥,这是回光返照吗?”
楼子寒这哥词用得很恰当。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宝月没有理会楼子寒,插着腰就走近了南宫煜,勾腰在他眼前咫尺之处,嘴角扬起了一抹作弄人的弧度。
我敢保证,如果南宫煜有实体,宝月一定会用食指抬起南宫煜的下巴,调戏一番。这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宝月君,能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吗?
我捂着脸转过头去,意外的发现楼子寒一脸铁青,嘴角一阵抽搐,眼神呆滞,看来是唤起了他心底不好的回忆。
心疼三秒。
“感觉很好。”南宫煜居然老实的回答了,不过脸上还是一副万年冰封状,纹丝不动。好强!
宝月的笑容越来越荡漾,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右手不动声色的往腰间挂着的鞭子探去,接着脸色骤变,忽然起身一鞭挥向南宫煜。
我和楼子寒这才恢复了正常,都瞪着眼睛看着急转急下的形势。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一副佳人调戏公子的画面吗?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呢?
南宫煜一把接住宝月的鞭子,手上一用力把宝月拽了起来,往身后抛了出去,宝月眼看就要撞上墙壁,身体一翻,双脚抵上了墙面又稳当的站在地面,手里还死死的握着鞭子,与南宫煜僵持着,脸上挂着风情万种的笑。
“我多灾多难的房间…”楼子寒无力的在旁边耷拉着眼睛说到。
“现在是我的。”我才是欲哭无泪…
为什么非得在这里打上一架啊?
“为何?”南宫煜显然也没有放开鞭子的意思,向突然对自己发起攻击的宝月质问道,眼底有一丝慍意。
对啊,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他的脸吗?我也在一旁默默的心底呐喊。
“你之前就说那个恶灵与你有相同气味,而你当年惨死,怨气极重,现在出现在这里想必你也是被人所饲养,随时会有害人之心,倒不如趁你病要你命!”
好!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大公无私!慷慨正义!刚正不阿!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你这趁人之危得太坦然了吧?我都忍不住要为你点10086个赞!
“你怎知我有害人之心?”南宫煜突然放开了宝月的鞭子,轻挑眉锋,这已经是很难得看到的表情了。
“我记忆虽损,但也自知是已死之人,什么怨,恨,都是生前之事,我只知许久的黑暗和混沌,都烟消云散。”南宫煜眼神坚定的与宝月对视,表达着自己的决心,目光微微侧向了我这边,那柔软让我心头一颤。
黑暗吗…此时我该怎么回应他的眼神?嗯嗯?
“死人就应该有个死人的样子!”宝月根本不听他的话,挥舞着鞭子继续攻击,招招凶狠,势必要把南宫煜打趴下一样。
楼子寒一边忙着转移房内的设施,一边拉着我退到安全地带,连连摇头叹息,“宝月哥非得把我房间毁了。”
“不阻止他们吗?”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楼子寒摇了摇头,道,“宝月哥撒起泼来谁都不敢靠近。”
呃···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看楼子寒都束手无策,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两道电光火石的决斗在这个算不上狭窄的房间展开,可能是动静太大,惊动了楼爷子,只见他带头领着家里常见的几个面孔浩浩荡荡的出现,房间一下子就挤满了人,打斗也戛然而止,不过南宫煜还是挨了宝月收回手之前的一鞭子,束着发髻的发冠被打落,如瀑的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大半脸颊,不过他不为所动,挺直了腰板站在原地,颇有骨气的样子,看得我少女心噗噗跳,威严啊…
“要把楼家拆了吗?”楼爷子冷着张脸低沉的说道,眼睛在我们几人身上来回扫。
“老爷子,我可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性,急起来就不管不顾了,但这也都是为了子寒,为了楼家。”宝月面不改色的把手里的鞭子收了回去,面上丝毫没有半点愧疚,好歹也把这个房间毁了大半了!
“为了子寒?”我咕哝了一句,满腹疑惑的偏头看向了楼子寒,他怔怔的站着,眼里也有一丝茫然与懵懂,不过他没有直接问出来。
“嗯?”楼爷子眯了眯眼,在已经狼藉一片的房间左顾右盼,不确定的问了问我,“南宫煜在这里吗?”
……原来他不知道啊…难道还以为这是楼子寒和宝月的杰作吗?我啼笑皆非的点了下头,之后南宫煜不知什么时候用具灵伞显现出了形体,楼爷子一愣,脸色不自然的冲宝月低声说道,“那么冲动干什么?且不说你能不能降服他,万一伤到了…”说到这里,楼爷子顿了顿,看了一眼我好奇的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是我鲁莽了,老爷子莫怪。”宝月居然老老实实的赔不是,不过依旧是不肯退让的生硬,脸上有点憋屈,和他平时的样子根本不像。
看着他那吞了翔的样子,真是…莫名的爽啊。
就在这时,南宫煜身体一晃,有些站不住的跌坐了下去,我心一惊,忙不迭上前去观察他的身体有没有事,“怎么了?”
“没事。”南宫煜摇了摇头,嘴角轻轻牵动,还是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就像懒得动了一样。
总感觉有点孩子气一样,我不禁把他联想到耍赖打滚的小孩“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喜看我难堪的模样。”南宫煜偏着头看向我这边,嘴巴轻抿,冰冷的蓝眸透露着丝丝柔情。
“你说什么?”我被他自然而然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呆呆的瞪着眼睛,恍惚间,脑子飞快的掠过一些画面。
大雪飞扬,一个身穿黑色裘皮外披的男子站在树下冲我挥手,可是那个人我却看不清脸,模模糊糊只知道他在笑,我正准备走向他,他站立的树上突然承受不住积雪,呲啦啦的垮了下来,刚巧压在他身上,一时间满头满身的白雪把他弄得狼狈不堪,虽然尴尬,他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有消失…
我仿佛笑得特别开心,他也是这样抿着嘴,略显无奈但又满是温和的说,“你就喜看我难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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