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宝月的说法让楼子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大喊,“脑子短路了。”
脑子短路了?那万一扔过来的是坨屎怎么办?呃…。咳咳,人家好歹是帮我挡了一劫,这么吐槽人家不太好,我为我的想法感到羞愧,压下了自己羞愧之情后我回以感激的看向了楼子寒,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肯定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走个过场。
“没…没事。”他摇了摇头,眼神不定的瞟来瞟去,就是不看我,难道是看穿了我刚才那低俗的想法?
想到这种可能,我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默默的低下了头,然后,四下一片寂静。空气突然凝结······
……
宝月的声音如地平雷的炸开,“有完没完啊?你俩上演什么校园纯情啊?少恶心我了。说什么脑子短路啊,不就是看到心上人有危险急了呗,啐。”
啐?楼子寒,他啐你了?不过对于宝月来说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了,向来嘴巴厉害得紧,不留情面,只不过他后面他说的……心上人?什么意思?
我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楼子寒,他面无表情的呆立在原地,好像没有多大反应,只不过耳根开始慢慢的泛起了粉红,不会是生气了吧?毕竟跟我扯上关系已经够悲催了,还要被人误会,真是没见过被坑得那么厉害的了,表示痛心的鞠一把泪。
唉?不对啊。
“你为什么要把东西往我脸上扔呢?”我从楼子寒肩膀处探出身体来,本来是兴师问罪的,但是语气硬是怯生生的。
“对啊!”楼子寒异常高亢的附和我。
宝月面对我俩的责问只是漫不经心的掏了掏耳朵,一派悠然自得的回答到,“打你咯。”
啊?我脑袋上方出现6个大黑点。
这承认得太过直接了反倒让我无言以对了。
见我忽然不说话,楼子寒推了推我,眼神好像在问我有没有事,我也只是笑笑,可是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到了一边,吓得我差点魂都飞出去了,脸上还僵着没完成的弧度。
“南宫煜没跟你在一起?”宝月的手臂直接挎过我的脖子夹在他腋下,怎么看都感觉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手上只要一用力可能随时会嗝屁。可是他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
“没…”我茫然的摇了摇头,都没听出来这事有多严重。
“嗯…”他突然放开了我,皱眉一脸凝重的摩擦着下巴沉思,趁着这空隙我脚步缓慢的往后移动。
“你最好多留意一下他,口口声声说为了你,一副痴汉的样子,可是却任由你和别的男人独处,这有点不寻常,我反正信不过他。”
他突然回过头跟我说话害我心里一惊,身体定在了原地,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这边还没缓过劲来楼子寒在那边不干了。
“什么叫别的男人?”
“别插嘴!”宝月冷冷的喊了句,楼子寒就乖溜溜的闭上了嘴,抿着嘴一脸的憋屈。
说起来,南宫煜的确有点事瞒着我一样,之前可是寸步不离,看着我都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可是最近都会忽然消失,而且一连几天,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从昨天那件事后他好像有些躲闪我的样子。
“三月,该走了,不然赶不上晚饭了。”楼子寒拿着文件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思绪拉了回来,张望了一下,宝月早不见了。
“别找了,宝月哥已经走了,他只是来送整理好的文件。”楼子寒头也不抬的说到,手里随意翻着一张张打印着密密麻麻的纸张,脚下也没闲着走向了早已等候在校门口的豪车,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和他一起坐进了后座,刚好关上门的时候看到他手上的文件夹上面一排敏感的字眼。
“居然是她妈妈请人在她尸体上动了手脚,才会恶灵化那么快,灵力才那么厉害?”我难以置信的嚷了出来,还以为是看错了一把夺过文件,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行字,确认没看错之外,还同时为那个母亲感到愤慨。
文件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关于那个李秀秀的所有资料,那个恶灵女果真就是李秀秀,和她名字一样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可是从小父母离异,又是农村出身,在学校备受排挤,时常被欺负,凌辱,也向老师反映过,可是那些看似为人师表的伪君子不但没有制止,还趁机以这些事情做条件占她便宜,几次被揩油,到最后每次被欺负只有人气吞声,直到被当时的校长以保送重点大学为诱饵让何秀秀献身,得手后的校长尝了几次新鲜后便不理会何秀秀,还被校长夫人知道了,打上门来,各种难听的污言秽语都用在她身上,弄得李秀秀身败名裂,在学校呆不下去,最后绝望的她选择了轻生,从天台跳下,死在了刚要回家的校长面前,校长怕东窗事发,秘密处理了李秀秀的尸体,恰巧埋在了槐树底下,李秀秀的母亲看到李秀秀的日记之后才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也痛恨那些害死她的学生和校长,并没有把女儿的尸体挖出来,而是请一些懂术法的人做法,加深了李秀秀的怨气,令她灵力爆增,才能在学校弄出了那么多惨剧。她明明就是在报复,只不过除了害了她的学生和校长,凡是有些类似那些人的学生和校长她都不放过,她的杀念和执念都停留在了那些人带给她的恨上面,太过残暴了,也许在她认知里那些人迟早会去欺负别的学生,所以一并扼杀了,为了不再有其他人像她一样…
资料和钟照所说的差不了多少,可是看到白字黑字的记载更加有种铁证如山的感觉。
我把文件夹还给楼子寒,心里一阵悲凉…都是被排挤,被孤立,她的遭遇比我惨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特殊的体质,我会不会也像她一样?
“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了?”楼子寒冷不防的一句话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知道?”我满是惊讶,他怎么好像能看穿我啊?
“你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谁都看得出好吗?”楼子寒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可是手却覆在我手背上,沉着嗓子说到,“以后有我在,你不要再想着自己是被孤立被排挤的人。”
楼子寒…真是个好人…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儿的盯着楼子寒瞅,虽然他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样,此时他在我眼里也是无比的神圣,好像身上都会散发出金光一样,真想给他颁一个好人奖!
车子还在行驶中,过了一会儿就停在了让我惆怅万分的校门口,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下车那追星捧月的架势还挥之不去,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大相径庭。
已经是放学时间了,校园内并没有多少人,冷冷清清,有些让人发毛,我俩在校内穿梭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楼子寒的迷妹会在见到楼子寒的时候犯犯花痴,捂着嘴激动得快要大叫出来一样,还有几个度过几天同学生涯的同学不免上来嘘唏一番,楼子寒则是视若无睹,脚下生风的行走着,霸气侧漏,我就跟个丫鬟似的跟在背后,不时转过身跟他们笑哈哈的解释,“有急事,有急事,以后有机会来找我们玩啊。”我这还得帮他处理同学关系,虽说以后见面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但是还是要做点情面的功夫的,好歹同学一场,真是操碎了我的心。
路过那个眼熟的地方后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忽然脑子一转,我指着完好无损的草坪和生机勃勃的大树惊呼一声,“那之前不是被李秀秀弄得地震了吗?”我可是记得当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都快吓尿了当时,现场一片惨不忍睹哇,还以为废弃了,怎么现在像是没发生过一样?一点被破坏的痕迹都没有,要修复也不可能那么快,别告诉我是做梦。
楼子寒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有这种反应,一脸平静的说,“你当我那晚布下的结界是干什么用的?”
是结界?不是法阵?
“她的破坏力极大,但也因为她是灵体的形态,所以把同样的东西复制在结界里就可以以假乱真,反正她也感受不出来。”楼子寒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的接受我崇拜的注目礼。
这简直是史上最坑,坑得连自己都坑进去的事情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也弄一个结界?搞得每次有人谈论那个“翻修”的草坪我都做贼心虚的心惊肉跳。
校长办公室还留着门,似乎一直在等着楼子寒,一见我们的身影就仓皇的站起来上来迎接,握着楼子寒的手像是见到战友了一样,又感激涕零。
戴着厚重的黑框眼睛,脸上笑眯眯的,只是精神略显不佳,也是被这恶性事件闹得够呛,我算是看到他正脸了。
显然他和资料记载的之前那几位被吓傻或疯的校长不一样,不然凭李秀秀的戾气他也不会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还能去找楼家出面了。
楼子寒有些不自在的抽回了手,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身后擦了擦,嘴上直接了当的把这次来的目的坦白,“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是来结余款的。”
怎么忽然感觉…楼子寒有收债的潜质?
“呵呵呵…明白明白,两位先坐。”他依旧是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招呼着楼子寒,作势就要去倒茶,被楼子寒制止。
“您老别忙活了,我们还有事,不方便多做停留。”楼子寒一脸高傲的拒绝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照也不好意思再留人,脸上略显尴尬的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支票递给了楼子寒,楼子寒低头看了看,确认之后,随手揣进了裤兜里,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他,这是所谓的“检验报告”吗?
我从头到尾没一句插嘴的话,可以算是多余的,所以只是站在一旁观察两人的神色,不过比上次好,不用站到门口去。
钟照快速的翻动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脸是一阵白一阵红的,他大概也没想到之前的前辈真会做出这种事来吧?还以为只是流言蜚语,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他也是没法冷静了。还有就是羞愧,因为在自己管理的学校因为管理不当,助长了那些仗着家势欺压同学的气焰才会有那么多李秀秀之辈和被惩戒惨死的人。
楼子寒面无表情的看着校长的脸色变幻无常,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可是想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认真而坚毅的告诫了他,“我再多嘴一句,如果贵校的不正之风不好好诊治一番,继续任由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胡来,那么贵校还是早点关门好了,你也趁早回家,免得误人子弟。”
哇噻!正义感爆棚了,听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说完话,楼子寒这次是真的走了,我匆匆向还在出神的钟照校长大人道别,赶紧追上了楼子寒,一路上他一言不发,西下的夕阳最后的余晖照耀在他侧脸,把他的侧脸刻画得异常柔美,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楼子寒。
其实这种事情,几乎存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只是有些被发现,有些却埋在了尘埃里,这是最常见而最不应该存在的事。有些人为了的追求刺激的优越感给另外的人造成了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而他们经历的痛苦导致内心的逐渐崩毁,呼唤出人性心里最深处的变态,这背后到底谁是谁非?该去指责谁?这些都值得我们去思考。
走过之前楼子寒说过“脏”的女厕后,发现已经被拆卸了,我很不理解,难道真的太脏了打扫不干净,索性拆了?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路过的几个女生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听得我浑身一震。
“这个厕所怎么好端端的拆了?”
“听说之前那个总是仗势欺人的陈橙死在了这里,尸体不知道被什么碾碎,整个厕所都是,死状好凄惨啊,所以才拆了,还让人做了法。”
“啊?这么可怕?以后得饶远些太恐怖了。”
“你可别到处说,我也只是听说的,万一传到谁耳朵里,说我恶意散播谣言影响校风那我可惨了。”
我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远去的身影,诧异得说不出一句话,前前后后的整理过后才明白过来楼子寒为什么当时那么执意蒙住我的眼睛,还催促我离开,他口中的脏原来就是那个意思,心头像是被狠狠的揍了一拳,之后疼得一抽一抽的。看着楼子寒的背影双眼圆瞪,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半声。
楼子寒竟能这么平淡的目睹这些,我不得不佩服他内心的强大,他那天站在厕所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除了神色凝重些,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他居然能那么淡定?那么,我差一点就亲眼目睹凶杀现场了吗?回想起来我都感觉后背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珠,而他就一直都面对这些,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一丝害怕过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已经习惯了吗?
我张望了一下四周,好像没什么人,风一吹过吓得我连忙向楼子寒跑了过去,强壮镇定的黏在他身后,不敢再去脑补陈橙的死状,反正看不见,看不见,对,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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