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骁的事情虽然大家还有很多疑惑,对于我的身份也是颇感震撼,但是大家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着日常热闹而又平常的生活,宝月和米菲尔的关系只那次之后就一直冷战着,宝月总是自动无视米菲尔,米菲尔好几次想说话,都被宝月那冷淡的态度拉开了距离,然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这么想的,不足为患。楼子寒也说了,总有那么几次,正常的。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左骁的衣食住行,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骨子里从古至今都是秉承着自力更生,自立自强,绝不寄人篱下的凌然傲气,光是几天,他就已经坐立难安,愁云惨雾的了,我也看着于心不忍,想想他的处境,确实有点一言难尽。这会儿,难得的一个周末,我,楼子寒,左骁仨就跑到了咖啡厅商量对策来了,顺便生拉硬拽,连哄带骗,好言相劝的把左骁哄进了理发店,一头清爽的头发看着真是精神奕奕,容光焕发的,可是他本人却不怎么高兴,一边走一边用手拉拉额前的刘海,眼神又憋屈又可爱的。
“你在那时候家里都是虎门将相,自己也算个官二代,能上上战场杀杀敌,到宫里练练禁军就能领工资,可是现在在这里,你不是什么将军了,也已经不打仗了,你觉得你能干什么赚钱?你有这个世界的文化吗?有这个世界的阅历吗?有这个世界的生活能力吗?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还养活自己?还抱着那无用的自尊心说什么靠自己?”楼子寒敲打着桌面,毫不客气的阐述事实,就像一个刻薄的上司在训斥自己下属一样,我认真想了想,印象中好像没谁敢这么跟左骁说话,谁见了他都会礼貌三分的行礼,就连公主也不敢这么颐指气使的对他。哎···楼子寒最近心里好像很不平衡啊,说话怎么总是带着火药味?好像随时都能炮轰一通的架势。
我满是担忧的看向左骁,他紧紧的抿着嘴巴也不说话,沉默不语的看向了咖啡厅的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思考人生。
“楼子寒,你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吧?”我小声的对楼子寒说道,给他使个眼色让他看看左骁的情况,看看看,把人家打击得都要对人生失去希望了。
楼子寒不悦的皱起了眉,语气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严厉,“我这是在让他认清现实,没事别闹什么情绪,现实就是这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他,就连个小孩子都比他强,他连电话都不会用······”
“我会用。”左骁突然打断了楼子寒的话,一脸认真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种反驳,让我莫名想笑。
明明人家很认真,我却不厚道的想笑?
楼子寒那憋得脸都绿了一阵,最后一拍桌子,道,“行啊,你会用,那交通工具呢,你会用吗?你以为还是骑马啊?”
“我不需要,如果非得用,我也会。”左骁轻描淡写的说着,拿起眼前的咖啡有模有样的品了一口,我才想起来,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招呼的时候他看都不看的就点了一杯咖啡,现在我才惊奇的发现,他居然知道“咖啡”这玩意,而且还喝下去了?太神奇了。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我,但是我忍不住啊。
我再看看楼子寒,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刚才左骁那反应,确实有点不把楼子寒放在眼里的意思,算是扳回一局了吗?哎?左骁什么时候有这种较劲的心思了?
“你看看,三月,我苦心婆心劝他,他还这种态度。”楼子寒不干了,指着左骁控诉着,最后从鼻子用力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
我瞅瞅楼子寒那一副“别再跟我说话”的模样,再看看左骁一副“我自有打算”的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说来商量吗?怎么就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一样?我张张嘴,想要跟楼子寒说话,可是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就放弃了,转向了左骁这边。
“你是不是想到要做什么了?”
左骁放下杯子,看向我,眼神十分认真,缓缓的丢出两个字,“没有。”
我去!没有还表现得那么理直气壮?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啊,还是他根本不认同楼子寒的话,觉得根本不像他说的那么难?
我笑了笑,道,“那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们先回去,等你想好了我们在进一步探讨。”
“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寄人篱下?”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可为难我了,看左骁那个执拗的样子,找不出个充分的理由他是不肯回去了。有时候我觉得男人自尊心太强,真的有点麻烦,但这是好事,只不过,有点不考虑现实情况罢了。
没办法啊,这个时候,我能求助的,只有楼子寒了,于是我哭丧着脸向楼子寒投去我诚意满满的求助讯号,老大,你再不出手相救我们今晚就流露街头了。
楼子寒明显接收了我的讯号,一脸的不情愿,最后冷冷的开口了。
“行了,一时半会儿你也找不到什么事做,看你之前几次,好像对除灵驱邪的能力也不错,楼家反正最近一直都缺人手,不然你就加入我们吧,工资虽然不定,但报酬绝对不少,你看怎么样?”
哇~霸道总裁上线,我的理智快下线了。楼子寒这气势从哪学来的?怎么看得人家小心肝砰砰乱跳的,觉得他又霸气又威严的,我对他的仰慕又开始泛滥了。
左骁看了看我,像是在犹豫,迟疑不定的开口,“我不确定能不能······”
“可以的,你看你几次救我不都是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的吗?”我拍手欢呼,对这个提议肯定得不行了,按左骁的能力肯定没问题啊。
神啊,楼子寒啊,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现在堪称为神啊。
“我那是下意识的。”左骁蹙眉。
“那你继续保持啊。”我没心没肺的说道,看他还有什么疑问的样子,就凑到他耳边悄咪咪的说了句,“我们反正死不了,你总之尽力而为,我知道你行的。”说完我对着左骁坏坏的笑了一下,他秒懂。
“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左骁无奈的笑了笑,转而看向楼子寒,我也跟着看过去,哎?怎么就说句话的功夫,楼子寒的脸就板得那么难看了?看得左骁也跟着愣了会儿,和我交换了个眼神,我摇摇头,他平时在不熟的人面前,高冷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但是也不至于板着张臭脸吧?很可怕的。可是左骁身处皇宫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楼子寒那样的,对于他来说,就是小孩子耍脾气而已,根本不放在眼里,“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吧。”
“哦”。楼子寒毫无感情的应了声,就没了下文,可是左骁还在说呢。
“那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找。”
“你够了,还做春秋大梦呢?”楼子寒一下子恼了,我倒抽一口凉气,眼巴巴的看着他,大哥,你大姨夫来了?怎么古古怪怪的?脾气这么暴躁?
“肜儿是因为作为你未婚妻和保护对象住进楼家,而我什么都不是,而且我总不能一直让肜儿一直住在楼家。”左骁毫不畏惧,继续振振有词,眼神中充满了不肯妥协的坚定。可是···我夹在中间有点那啥了?请问,我能发表一下意见吗?作为一个真正寄人篱下的寄生虫?莫名的感动,又莫名的羞耻呢。
两人眼神交流中电光火石,我此刻很想钻桌子底下去,这两人八字肯定不合,要说宝月之前针对人家,是因为真的有仇,可楼子寒,犯不着吧?在这紧张的时刻,一道天籁之音从天而降。
“什么住不住的?你们谁要找房子啊?”石曜突然冒了出来,整个人凑进了我们的卡座中间来,笑得乐滋滋的。
我感激的冲他双手合十一拜,大哥,你来得太及时了,你是我恩人!
“你从哪冒出来的?”楼子寒没好气的斜视这个不请自来的某人,眼神就像在说,怎么哪都有你?
“我哪是冒出来的,我是走进来的,别把我想得那么惊悚。”石曜不服气的瘪瘪嘴,自顾自的坐在了楼子寒那边空出的位置上。
我又是一阵汗颜,这个家伙,为什么就那么不怕死?
“你个蛇精病还不够惊悚啊?”楼子寒很明显不高兴他坐在他身旁,又是一阵嘲讽。
石曜竖着食指高深莫测的摇摆着,道,“你可以说我是蛇精,但请把那个病字去掉。”
哎哟,还听出来了?真是太难得了,脑子看来没问题。我对他露出一个钦佩的神情,看得对方莫名其妙,最后也不理会了,继续提起了刚才的话题,“你们刚才不是说了住房问题吗?怎么样?有人要找地啊?谁啊?”
“我。”左骁冷不丁的开口,坐在旁边的我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偏头奇怪的看我,“你冷吗?”
“你冷吗?”
要死了!楼子寒居然和左骁异口同声,怎么这么默契?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我该看着谁回答啊,思索了半天,我低着头,轻轻摇了摇,“不冷。”哪不冷啊,都透心凉了。
“你是谁啊?以前都没见过?”石曜这个时候又插了一句话进来。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石曜此刻的声音特别好听,他总不看场合的胡乱说话我也觉得是个优点,他真的是个很热心肠的好人,真的,才不是他帮我解了围,但是,如果记性能好点就完美了。
“我们见过,还打了招呼。”左骁面无表情的说道。瞧人家记性多好,你惭不惭愧?
石曜认真的端详了下左骁的模样,摸着下巴像是在回忆,最后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是那位兄台?哎哟,换了身行头我都认不出来了。”
石曜越说越来劲,噼哩叭啦就开始说个不停,像是启动了嘴炮模式,“哎你那天这么弄那么奇怪去等人啊,现在这样多正常?虽然古装也是很英俊潇洒啊,但是稍微正常点能促进和平发展,你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你是韩国人吗?那你中文说得真溜,你叫什么名字啊,到这里来是要探亲还是玩还是工作啊?刚才说你找房子什么的,不然就去我那里吧,刚好我公寓还有一个空房间,平时我一个人下了班也怪无聊的,不然你就搬过去我那吧,什么都有,只消把你人带上就行,你看成吗?”
之前不找边际的废话听得我身疲力竭的,说到后面我眼前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像看恩人一样的看着石曜,一个没忍住就双手握紧了他的手感激涕零,声泪俱下,“大哥啊,你真是猴子派来的救兵。”
“啊?”
“哦不,是老天爷派来的救兵。”我赶紧更正,正想替左骁答应呢,就被楼子寒拉开了和石曜的距离,左骁也上来把我的手拿回去,还用餐巾纸擦了擦,呃?我想说,我的手不脏。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楼子寒恶狠狠的瞪着石曜。
“是她动手的好不好?”石曜指着我控诉着,满脸的委屈。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太激动了,居然主动去握一个男人的手,难怪左骁要跟我擦手,哎呀······气温升高脸发烫的羞耻啊。再说,这两人默契程度这么高了?
“我会付你房租的。”左骁掷地有声的保证着,石曜只是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个不急,我又不等你那点钱吃饭。”
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楼子寒在一旁捶胸顿足,暗自咬牙,“为什么楼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我听见了。
我不好意思打击他,我猜,就算有,左骁也不会交了房租就心安理得的住进去,谁会去和自己生前的恋人的现世未婚夫同住一个屋檐下,虽然是没有感情的,迟早也会散,但是男人最基本的自尊心是绝对不允许的好么?名义上也不行,何况人家是千年前的老古董,那保守的思想,可不用说了。
在把左骁送到石曜那里准备回去的时候,左骁拉着我的手恋恋不舍,一再保证,“等我赚了钱,一定会去接你的。”这说得像是要生离了一样,搞得我一再确定,我们还是在同一个城市吧?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还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干笑着,“那你加油哦。”
“走了,又不是不见面了。”楼子寒催促着,“这个蛇窝我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呆下去了,希望你快点搬出去吧,省得以后三月老想跑你这里来见你。”
“我哪有这么想?”我赶紧反驳,楼子寒却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我赶紧追上去,回头匆匆跟左骁道别,就追着楼子寒一直解释,“我没有想老是跑来看他啊,你怎么就这么想呢?你这个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你就以为我那么闲吗?最近都要考试了啊,你听我说话没有啊?”
任凭我怎么在后面说话,楼子寒都没有回应我半分,脚下的脚步却又快变慢了,最后与我并肩齐走,还粗鲁的帮我把围巾整理了一下,拉低了我的帽子才露出笑颜,又轻快的上前了一步。
他这一笑,恍如隔世,明明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很好看,却怎么不常笑?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笑了呢?我已经忘了时间,只觉得,就这样,还挺不错的。
哎?我是不是犯了花痴?没有流口水吧?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还好,还好,只是,脸怎么红成这样了?不会是生病了吧?我又摸了摸额头,碎碎念的加快了脚步。“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生病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之前旷课一个星期就让我深刻检讨,到现在那种罪恶感都还没有消散,现在要是请病假,就算是不是我愿意的,肯定也会被教育一番,落下的功课更不用说,不行,还是赶紧回去,搞一大杯姜开水才行。”
“三月,三月,你这么急干什么?”
刚回到楼家,楼爷子危襟正坐在原木桌的上座,其他的位置是一群看起来似曾相似的黑衣人?看到这阵势,楼子寒脸色凝重了起来,我也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般楼家出现这么多人,肯定是出了大事,第一次是南宫煜问世,第二次是邪祟四处作乱频繁,这一次,又是什么呢?
但是,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们连个迟到的小青年,好害羞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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