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念伦离开了,去了那座唯唯并不陌生的城市。想起昨日校道上的两个人,就是这样,一辈子。深夜,母亲病危,离世。风唯那一刻,崩溃,愧疚,心痛还是后悔,她的痛无人能懂。
看着母亲紧闭的双眼,唯唯回想起曾经的一切,狠狠地扇了自己,直到哥哥风言拉住了她。是的,没有人懂,唯唯的痛苦,因为离开的这一年不是没有时间回来,不是没有机会回来,而是唯唯把所有时间还有机会都给了周念伦,是,一切只因为周念伦。唯唯笑着笑着就流泪,哭着哭着就笑了。知道季痕离开的时候,还是父亲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唯唯都没这般痛心过。她的绝望,还有对自己的恨都在记忆的放映下那么蚀骨。
妈妈,你怎么就走了,妈妈,你走了,以后唯唯再也没有任何坚持的理由了。妈妈,对不起,女儿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这一年没有回来过,不是女儿不想你不挂念你,是因为女儿没有勇气面对你,更没有资格看着你,妈妈,女儿执着那么多年,女儿真的承认自己错了,女儿毫无尊严,女儿没有好好爱惜自己是女儿对不起你给的生命........妈妈,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别扔下唯唯一个人,求求你别离开.....
任由唯唯撕心裂肺地叫喊,母亲还是离去了。后来唯唯看着被推远的母亲,一下子昏迷了过去,再次醒来的唯唯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然后守在母亲的灵位前七天七夜,直到母亲下葬。然后唯唯就倒了下去,再次醒来,唯唯依旧吃饭睡觉,当收到通知开学的时候,唯唯也开始收拾行李,回校。妹妹跟着回来的哥哥住在一起,唯唯觉得这样挺好,自己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自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也终于没有了牵挂。那一天,唯唯开始离开的前一天,那是16年的9月2日,唯唯牵着妹妹的手,两个人走遍了大街小巷,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一切还是如同一开始的模样。走着走着唯唯的泪水打湿了脸庞,这是从母亲离开以后,唯唯第一次流泪。
这一刻,牵着妹妹的手,唯唯想起了很多人,也记起了很多事。只是到后来他们都离去了,唯唯最后停在那幽深的湖岸,仿佛曾经的争吵只是在昨天,可是这一切都变了。因为这是很多年以后,是的,很多年以后。回到那属于哥哥的家,唯唯几兄妹吃了人生最后一次晚餐。然后唯唯微笑着对哥哥说:哥哥,我走以后,请好好照顾妹妹。妹妹,记得听哥哥的话在姐姐离开以后。然后唯唯回到自己的房间,是的。一夜无眠,趁着夜色,唯唯看着妹妹熟睡的容颜留下了两行清泪,然后也远远看着哥哥,心里的心酸是那么浓烈。原来如今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绝望。
天亮以后,唯唯搭上了离开的旅程,这一走就是永远。只是她再也看不到身后妹妹的泪流满面还有哥哥担心的模样。是的,就这样,唯唯离开了这座城市,也离开了家乡。在车上的唯唯哭得那么凄惨,就像当初自己离开周念伦所在的城市哭得那么凄然,只是那时候自己还有牵挂,还有放不下,如今的自己真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兜兜转转来到学校以后,唯唯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都捐了。留下两身衣物,就离开了学校。去自己所在地方的另一座城市,因为那里有更加美丽的海滩,是的,美过这里,也是自己一直想要去的地方。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看到了那个颓废的自己,在无人的角落哭泣,在荒芜的校园一角崩溃。唯唯走过以后,就离开了。然后没有一滴眼泪。坐上那一列班车,到底了那个美丽的城市。唯唯知道,这是清晨,美丽的清晨,然后唯唯开始转车来到那很久以前所想要的海滩。
到了以后,是的人类在造物主面前真的那么渺小。只是没有那一段话:
她来到海边
看着面前的波澜壮阔
盘着腿坐了下来
然后黄昏下
大雁组成的画面
........
是的,没有重生。只有艳阳高照下的午间海滩,炽热的温度似乎可以在下一秒就煮熟脚板。然后远处,有嬉戏的人群。唯唯知道她是最孤独的一个。来到磅礴的海岸,这里是一片礁石,海浪正狠狠地拍打着她,刺激着一排又一排浪花,最后又融入在波浪里。唯唯拿着手机,拨通了周念伦的号码:
只是传入耳朵的只有那无奈的声音:求求你不要再打给我,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唯唯的唇角扬起弧度,那么凄绝。唯唯只是问了:那天在学校说的话都是你的谎言吧,为什么要欺骗我呢,为什么又要哄我呢,为什么电话里要我叫你老公。周念伦: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离开么,如果我不欺骗你,你会闹腾我,到时候我该怎样,反正我就要离开,先把你哄骗这不是很好么........
唯唯把电话挂断,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原来几天没有联系是因为他已经准备再次摊牌,其实我只是想说,你一定要幸福,如果没有我。唯唯回想起那个曾经在月下对自己羞涩般说爱的男孩,他多么单纯,是自己永远的天使。可是,后来的后来,他再也不是当年的他,变得薄情寡义,变得只是玩弄我的情感,变得只是满足自己的欲望。然后在分开以后,就开始找各种理由,开始做过分的事,逼迫自己离开或者直接叫自己离开。
认识到现在,八年了,从当初的2008到现在的2016,是的至少八年,相识,相知,到最后自己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最后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孩子,妈妈没有留下你,是天意也是必然,对不起,有了你,却没有让你的生命得以继续。
唯唯光着脚丫,一步一步走在海滩,感觉那是多么的舒适,是的,自己这一刻很快乐。然后看着天边,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在大雨中奔波,在雷鸣交加的雨天负荷着沉重倒下的样子,还有父母亲争吵自己拉住母亲下跪,说着,求求你放过我的样子,还有家家户户温馨过年的时候,自己在那里劝解者打架的父母,还有自己长大以后,为了那个男孩,周念伦奔波在山间小道很多次很多次,还有自己在冬天风雪交加的夜晚行走在空旷的小巷,还有自己等在那黑色的阶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唯唯的一生就这样放映在海边,还有大海深处,妈妈慈祥的面容,爸爸赞赏的目光,季痕温柔的脸庞,心姐美丽的笑容,还有墨二哥玩世不恭却没办法讨厌的面容,甚至兰姨那独一无二的期许目光都在大海深处......他们再向唯唯招手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午间的骄阳已是黄昏,看吧,美丽的黄昏!
然后就是黑夜的来临,唯唯看着天空,数着星星,今晚的星星好闪耀,今晚的星星离自己好近好近。
夜色更深了。唯唯想起了,张琳,聂婷还有风佳和风妮,因为曾经和他们一起的日子是开心的。仰起头,看着天空,唯唯念着,希望你们幸福平安一生。
大海嘶吼着这夜的寂静,唯唯穿上母亲送自己离开时候的那一身白裙子,那是一年以前。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大海深处,这一次那里没有爸爸妈妈的笑脸,没有季痕墨二哥也没有兰姨更没有心姐,只有一个漂亮的孩子在向唯唯招手........
天亮以后,天空是蓝色的,大海是蓝色的,海滩上有很多人儿嬉戏着,仿佛昨夜,这里的白色身影只是天边的一朵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