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草地上,月然很不客气地躺上去,还在上面滚来滚去。一会儿又蹲在花面前,嘴里不断发出赞叹声。蝴蝶也似乎不畏生,纷纷围绕着月然,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皇甫俊静静地看着和大自然玩得很开心的月然,心底被这幅美景给融化了。
月然看到皇甫俊还站在原地,伸手让他过来。皇甫俊犹豫了一下,还是踏着进步走到月然身边,和她一起融进这美好的风景。
两人沿着山谷的小径往里走,一路都是花红叶绿的美景,再加上各种蝴蝶的点缀,真的是让人连眨一下眼都怕错估什么不一样的风景。
“相公,你说没人住的山谷,怎么会有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路呢?”言下之意,这里面肯定住的有人。
皇甫俊点头表示同意,“之前我们走过的那些岔口,我就发现有点不一样。天然形成的洞穴不可能会有人工凿痕的,现在看到这条小路,我就更加确定这里住着高人。”
“高人?”月然好奇地看着皇甫俊,“为什么是高人,不是一个平凡人呢?”
“一个平凡人能把一个天然洞穴设计的这样复杂?一个平凡人生活在这里,他都不会觉得很孤独吗?”
月然点点头,“说的挺有道理的。”
“我想,应该是某位高人厌倦了世事来这里隐居。”
月然看着眼前的景色,笑眯眯地说,“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来这里隐居啊?这里风景又美,空气也好,没有臭皇帝来对付我们,简直就是理想之地嘛。”
月然的玩笑话突然让皇甫俊灵光一闪,“隐居!”当下,皇甫俊就开始在脑子里面计划什么了。
他们继续往里走了一会儿,听到了叮咚响的水声,顺着小溪往下,他们很快就看到了一座屋子。
“那里真的有人住诶。”月然兴奋地指着屋子说,“快点,快点,相公,我们快去拜见一下高人。”月然拉着皇甫俊就朝屋子跑去。
跑着跑着,月然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相公,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我们一直在朝小屋靠近,却好像一直在原地没动啊。”
皇甫俊拉住月然,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是高人!”
“怎么说?”
“我们之所以走不进,是因为高人在这里布了阵,除非我们能走出这个阵,否则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看着那座小屋了。”
月然一听,立刻傻眼,然后泄气地摊在草地上,耍赖地说,“呜呜,好不容易可以见到从没见过的高人,居然被阻隔了。呜呜,不干啦,我不干啦。”
皇甫俊看着月然,坐在她旁边,轻声说道,“要过阵也不是没办法,我曾经看过关于布阵的书。虽然谈不上精通,但还是略知一二。”
皇甫俊的话让月然一下就来了精神,立刻扑过去抱住皇甫俊,狗腿地说,“我就知道我的相公很厉害。”哈哈,她的相公简直就是万能的。
“我只能说试试,因为我还不清楚这个阵的具体布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先去试试啊,说不定就可以走过这个阵了。见到高人的话,我一定要请他教教我怎么布阵。”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可以让人看得见拷不近。
皇甫俊先起身,随后拉起月然,“走吧,我们去试试。”
皇甫俊仔细观察了一下,找到入口后,他担心月然会跟丢,背起月然就往里走。一般来说,布阵都是根据五行八卦来布局的。也就是说,他只要找对方位就基本能够顺利过关。
走了一会儿,皇甫俊发现有点不对,这个布阵除了有五行八卦以外,还有其他的阵图在里面。可惜他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出另外的阵图是什么,为今之计,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他们正走着,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沧桑的声音,“你们不要妄图走进来,这个阵不是你们能够进来的。回去吧,我已经不问世事了,我不会见任何人的。”
月然和皇甫俊都愣了一下,月然大声地说,“高人,我们不是来求你办事的,我们只是误闯进来,发现这里住了一位高人,想要拜见一下而已。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见见你呢!”
“我不见任何人,你们回去吧。如果你们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让你们困死在里面。”
月然不开心地嘟着嘴,小声地嘟囔,“真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他真以为谁都想见他。要不是好奇,我才懒得去认识他呢。算了,相公,我们回去吧。听那个人这么说,我现在一点想见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我宁可呆在屋里烤火,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好,我们回去。”
月然凑到皇甫俊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让皇甫俊眼睛一亮,背着月然就往回走。
住在小屋里的高人很意外这两个人只说了一遍想见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走。以前那些想见他的人,哪个不是三跪九叩,请了又请,最后还是没见到他才遗憾地离开。为什么这两个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奋的表情。
高人看着他们那么急着离开,突然就不高兴了。这两个人这么没诚意,他就让他们吃点苦头。
果然没多久,皇甫俊就皱起了眉头,“娘子,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什么?被困住了?怎么会?”月然奇怪地看着皇甫俊,“你确定我们是按照原路返回的吗?”
皇甫俊点点头,“我肯定是按照原路返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返回的路好像变了。”
“那还真是奇怪。”
“不奇怪,这只是给你们个教训,让你们知道做事要善始善终。”高人替他们解答了疑惑。
“什么意思?我们做什么没有善始善终啊?”月然莫名其妙地问皇甫俊,“我们又开始做什么事吗?”皇甫俊摇摇头,他也不明白高人说的什么意思。
“你们想要见我,我只是拒绝了你们一次,你们就掉头回去,简直太没耐心了。”高人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月然听到高人的话,一脸不爽,“你这个老头没毛病吧,是你自己说的不见人,我们只是顺从了你的心意而已,你现在这样做不觉得自己很别扭吗?”
高人一愣,“我只是在教你们做事要有头有尾,要表现出你们的诚心。”
“我看你是常年独居这里,脑子坏了吧。我们都说了只是路过这里,好奇是谁住在这里而已,见没见到也无所谓,我们又不求你办事。你是早上出门掉水里,脑子都浸水了吧,有问题早点去看大夫,免得最后得了什么疾病还不知道,孤独老死在这里还没人给你收尸。”月然忍不住说了一大堆恶毒的话。
“你……”高人第一次被人这么呛声,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甫俊这时开口说话,“前辈,我们无意冒犯。我们只是听说这里有个世外桃源的山谷,碰运气走了进来,没想到打扰了前辈,请见谅。知道前辈并无意与外人接触,所以我们不好打扰前辈,这才返回。请前辈对我们无意的冒犯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开。我们也不会对外人说出如何走进山谷的,我以南煌朝涟亲王的名义起誓。”
高人最后还是没放他们出去,而是把他们抓到他的小屋去了。
月然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银发,下巴留着很长的白胡须的老头子,虽然感慨是很有高人的境界,不过就算是高人也是个有怪癖的高人。她这人就怕麻烦,跟这样有怪癖的人相处最头疼了。
“老头,你说的让我们回去不要打扰你,你不见世人,不管世事,那你把我抓来干嘛啊?”月然大刺拉拉地坐在椅子上,很不客气地问道。
高人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礼仪为何物的女人,“我有叫你坐吗?”
“我有叫你把我请来“做客”吗?”月然牙尖嘴利的回道。
“没礼貌的丫头。”
“你这个糟老头就有礼貌了,无缘无故把我们困住,还把我们抓来这里,你就有高尚的很了。”月然不爽地白了高人一眼。
“你们擅自闯入我的地方,我有权利怎么处置你。”
“我们都说了,无意冒犯你。你也叫我们离开了,我们也乖乖离开了,你还想怎样啊。再说了,我们又走进你的地方,你凭什么处置我们啊。”月然已经完全忘记老师教育的尊老爱老了。
“你们进了那个阵,就已经是闯入我的地盘了。”
“你的地盘?”月然冷笑道,“这可是南煌朝的地盘,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你拿出凭证来证明啊?”
高人怒目相视,“我的房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照你这样说,我要是在这里盖个房子,我也可以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咯。”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太没教养了。”
“你这个没礼貌的老头,你就有教养了。自己出尔反尔,还来反咬人一口。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跟咬人的动物一般见识。”月然凉凉地端起桌上的茶,想都没想就倒进嘴里。
高人惊叫,“啊,我的碧螺春!你……没经过我允许就喝了我的茶。”
“这是你的茶?”
“难不成是你的?”
“嘿,那真怪了,它放在这里,上面又没写名字,我怎么知道是谁的。说不定你根本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你是霸占了别人的屋子来充当主人的。我还没告你强占别人房屋呢,你还好意思说我喝了茶。好啊,你说他是你的茶,你叫它啊,如果它回答了你,我赔你的十倍的上好碧螺春。”跟这种别扭的老头,是不能用常理来说的。
“你……粗俗又没教养。”
“你还真是把你的内在说的精辟又到位,看来你的自我认识很深啊。”月然调侃道,又喝了一杯。
皇甫俊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斗嘴,本来他想打断月然的,不过看到高人的样子,似乎跟月然斗嘴斗得很开心,他也就没开口说话了。
“喂,臭老头,你出尔反尔我不跟你计较,你快点放我们回去。我们可不像你这样成天无所事事,我们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月然也懒得跟高人继续废话,直接挑明。
“你们还没得到教训,我不可能放你们走的。”高人撂下狠话。
没想到月然完全不在意的耸耸肩,还挥手让皇甫俊坐到她身边,“相公啊,如果秦安州的百姓死伤惨重,我觉得完全可以怪罪到这个恶俗丑陋又没品的老头身上。啧啧啧,那么多人啊,真是罪孽深重啊。”
高人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皇甫俊这时开口了,“前辈,秦安州遭受了严重的雪灾,我是奉皇上之命来赈灾的。因为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带内人出来看看有没有我们不知情的情况发生。后来看到这个山洞,好奇就走了进来,没想到闯入了这个山谷,打扰了前辈的生活。我在此向你道歉,请原谅内人的鲁莽和冲动。我们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希望前辈看在秦安州百姓的份上,让我们尽快回去。”
月然慵懒地靠在皇甫俊身上,“相公,不用跟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头讲理了,人家都说了不问世事的,谁还管你那些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反正他隐居在这个山谷,死了那么百姓对他而言又没多大关系,他怎么会因为会死人而放我们回去。别浪费口水了,既然老头要我命住下,我们就住下咯。到时候等祈风他们来找我们就行了,顺便告知一下,这场雪灾统计伤亡了多少百姓。”
高人听着月然一口一个“死”字,心下还是不忍。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是朝廷命官,如果真是那么说的话,他岂不成了罪人。可是……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出去而骗我。”
皇甫俊在怀里找了一会儿,把随身带的印章拿出来给高人看,“这是我的印章,我是皇上钦点赈灾大臣,涟亲王皇甫俊。”
看着眼前这个制作精细,色泽饱和的玉印章,高人那过来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几个不大的字,“涟亲王皇甫俊”。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秦安州的百姓,他就暂时放过他们。高人咳嗽一声,“哼,要不是看在秦安州百姓的份上,我一定要你们得到惩罚。”
月然不屑地瞟了高人一眼,“你可以不看在他们的份上,尽情把我们关在这里啊。”
高人刚想发难,皇甫俊伸手抱拳,打断了他的话,“多谢前辈的仁慈之心,我会尽心尽力为秦安州百姓完成灾后的恢复。”
听了皇甫俊的话,高人也没再说什么,带着皇甫俊和月然走出了自己布的阵。
“多谢前辈。我会做到我答应的事,不会告诉别人这里的事情。”
“要走就快走。”高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赶他们离开。
月然嗤鼻说道,“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啊,看到你这个糟老头,心情都不好了。”拉着皇甫俊,“相公,快点离这里,我问道一阵臭味发出来,太恶心了。”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臭丫头。”高人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月然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没教养的臭老头。”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高人突然觉得,生活了几十年的山谷,怎么安静的这么可怕。
从山谷回来以后,两个人都闭口不谈遇到高人的事。一个是一头钻进公务里面,继续为灾后恢复努力工作。另一个则是认真地学起刺绣,不过这样的精细活儿需要从小就连起,月然虽然很努力了,但是绣出来的东西跟真物还是有一定的差别。月然倒是没灰心,反而更加感兴趣了。
没过多久,月然就发现了一件事。她发现她家相公似乎打算做什么事,经常一个人神神秘秘的外出。她试探性地去打听,皇甫俊总是笑笑说,我有什么事能瞒住你啊。月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再过问了。如果他要告诉她,不用她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告诉她,那肯定就有不告诉她的原因,她相信时候到了,皇甫俊就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