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说得对,依朕看,欧阳询在庙堂上的功绩远不及他在书法上的成就,今人记住最多的就是他的‘九成宫醴泉铭’,俨然已经忘记了他还是初唐最有名的辅政大臣。”皇帝感慨道。
站在一旁的储光韫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
“飘逸,你就是我大乾的‘欧阳询’,百年以后,后人会传习你的书法,更会记住你在庙堂之上的成就。这只湖笔,就是朕送你的礼物,好好珍惜!”皇帝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裴逸看着皇帝,然后就在尾处落了印,懿煊和奕峥就把这幅刚写好的字收了下去。
祾焮又重新铺好了纸,押上了镇尺。
“伯藏,该你了!”皇帝示意。
储光韫走到书案前,展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帘,随即拿出了一支中锋笔。
“我自四岁起,开始研习书法,四十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我用坏了多少只笔,磨平了多少方砚台,这支笔我用了三年。”储光韫的语气很平和,眉宇间涌现出了对往事的回忆。
“伯藏,朕知道你擅长写行书,来吧!”皇帝示意。
储光韫手腕高悬,行云流水般写下了几个字。
众人上前,‘一蓑烟云任平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储光韫的字,苏东坡的胸怀。”皇帝说道。
“苏东坡,不仅是诗文大家,书法大家,更是百年来文人的典范。宦海沉浮,改变的是苏东坡的命运,磨砺的却是他的性情。仕途不幸,却成就了他的千古文名。”储光韫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些千古文人,之所以仕途失意,虽然和当朝的君王们的眼界和心胸有一定的关系,但是很大一部分是基于他们自身的原因,与其说是世事容不下他们,到不如说是他们融不进世事。为官者大多数都是文人,文人的性格有时会成为文人的致命弱点,因此文人要想在庙堂上真正有一番作为,也许要改变自身,只有坐到这个位子上,才有改变的机会。”皇帝望着储光韫,储光韫不语。
“伯藏,这是黄山特产的歙砚,送给你了!也许在你磨平这方砚台时,你就会超过苏东坡!”皇帝转移了话题,然后把那方储光韫刚才蘸过笔的砚台拿起来递到了储光韫的手上。
“臣,谢陛下恩赏!”储光韫双手接过了沉甸甸的砚台。
“毓秀,他们俩都写完了,该你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祁毓被皇帝点了名。
祁毓,走到书案前。
“微臣的字和裴大人和储大人比不了!”祁毓很谦逊的说道。
“你就别谦虚了,这满朝文武在书法上真正有造诣的就属你们几个了,往年你写的字,朕也是看过的,你们也是不分伯仲的。”皇帝说道。
祁毓不再推辞,懿煊重新铺好了纸。
祁毓拿起笔,看了一眼从山上飞流而下的瀑布,然后轻轻地蘸了墨,然后再宣纸上开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