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儿,好久不见了呢,我都已经记不清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海拉吩咐她的仆人把帷帐拉开,她斜卧在榻上,腰下的部分漆黑一片,已经腐烂了。腰上部分的皮肤一半蓝色,一半肉色,表情却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反而很活泼的样子。
“正好是十二年前,你奉命来收走我母亲的灵魂,然后见到了我。”艾瑟儿善意地提醒,但她的眼中却没有多少善意,表情冷淡。
“D……听说洛基有话要你带给我?”
艾瑟儿知道她和洛基关系好,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海拉愣了一下,她的表情忽然变了,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人存在,变得严肃恐怖:“是吗,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来到我的地盘呢?”
“没什么,有人病了,我来给他找药。”
“诶——我也真是糊涂了,来这里能干什么,让我猜猜,他中的是‘那种’毒吧?”
“呵呵,是啦是啦,肯定是‘那种’毒!”
海拉像是在唱双角戏一样,脸上的表情时不时地变换,让艾瑟儿有一种跟两个人说话的错觉。“哎呀,跑题了,今天让你来不是要叙旧的,有人要见你哦。”
“有人要见你,有人要见你,猜猜看是谁呢?对啦,就是你的——”
“母亲。”
母……亲?那怎么可能?忽然艾瑟儿猛地回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眼里毫无生气可言的男人正缓慢地走着,身旁跟着他的是一个虚幻透明的灵魂。
那是一个女人,虽然手指上戴着结婚戒指,但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看起来还有少女般的神采。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上面绣着金色的蔷薇,看起来就像盛开在她的身旁。她肤若凝脂,淡棕色的长发垂在肩膀两侧,如希腊雕塑般精致的五官放在这张脸上丝毫不显突兀,让人认为她是被神眷顾的人。
其实戴洛斯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而艾瑟儿可能更像维斯特一些。她还有些庆幸,随之而来的又有些厌恶。庆幸的是她没有莉莉丝那样容易招惹是非的容貌,戴洛斯就是很好的例子,学校里天天面红耳赤给他递情书的几乎数不过来,而这种情况在他订婚之后不减反增。而令她最为厌恶的是竟然长得像仇人,对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容貌明明有满腔的怒火,却又说不出来。
“妈妈。”艾瑟儿愣愣的看着她,那两个字的主人近在咫尺,明明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陌生。
“艾瑟儿,我的好孩子。”莉莉丝温柔地笑着,“你长大了,戴洛斯还好吗?”
“哥哥很好,他订婚了,未婚妻也是个很好的女孩。”
“是吗,你都这么说那妈妈就放心了,他过得还好吗?”
艾瑟儿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脸色马上沉凝下去,冷冷地说:“当然好,怎么不好?人家可是诺曼家族的继承人,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还有可爱的一儿一女,天天无忧无虑,生活的可好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莉莉丝轻轻叹了口气:“别这样说,艾瑟儿,他是你父亲。”
“父亲?”艾瑟儿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他真的当他是我的父亲吗?!这么多年他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不是维亚,如果不是哈瑞斯爷爷,我现在早就见不到你了!还有哥哥,你知道哥哥在家里过的是什么生活吗?他如果真的尽到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我和哥哥就不会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莉莉丝还想说些什么,海拉却轻笑出声,忍不住拍手道:“艾瑟儿说得对,夫人,你怎么还对那种男人念念不忘?不过,艾瑟儿,你想不想……永远和你母亲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
“你想干什么?”艾瑟儿看着她那诡异的笑容,面露警惕。
“不想干什么啊。”海拉无辜地摊了摊手,“你们母女情深,我怎么好意思拆散你们呢?我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永远留在海姆冥界,你就不用去过那种生活,可以和你妈妈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艾瑟儿,我很明白你的感受哦,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哦。”
艾瑟儿抬起头来,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你明白我的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逝者已逝,就算我待在她身边也什么都改变不了,更何况,还有人等着我去救他!“
“是吗?那我也不勉强哦,洛基吩咐过我要把赫瓦格密尔那条有剧毒的泉水给你带过来。”海拉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让女仆将一小瓶泉水递给艾瑟儿。
“谢谢。”艾瑟儿抿了抿唇,接着对莉莉丝说,“妈妈,我会再来看你的。”
“谁知道呢,有可能这次的见面,就会是永别。”海拉低低的笑着,声音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