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芙蓉一问,常丘一抖。
“秦……秦府主,既然孙门主不会看错,李煜又称此坠为母亲所赠,我相信,其中定有误会。孙门主,您不要断言,万一真是相似之物,毁一世英明啊!”
“这……”孙天霸犹豫起来。
“常某有一提议,既然你二人都称玉坠为己所有,那么必然知道玉坠特征,为了尽快解开误会,不知可否将这玉坠隐秘说上一说,也好方便证实!”
“宝物之秘,一般不会说与外人,但为了尽快辨清真相,我孙天霸就破例一次。”孙天霸顿了顿,环顾四面,好像底气十足。
“冰霜寒坠得自云水西方白雪山,我的祖辈曾探险此地,得一千年寒玉,其形就如李煜带的这块。”
孙天霸一停,台下疑声四起。
“天然宝物,怎会有加工之后形状?我孙天霸岔开话题,就说一说原因,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人乃母亲孕育,奇珍乃天地孕育,而宝石、宝玉等等,既是自然产物,当然也由天地孕育而生。”
“众人皆知花草有形有状,有灵性,却不知宝石吸收灵气,亦有灵性,且经年日久,其形态也会发生变化,便如天地孕育一般,变化出形状来。”
“冰霜寒坠孕育千年,早已具备形状,先祖知此宝罕见,得到之后便藏于家中,不与外人道。先祖先去后,我孙家本本分分,安心发展,且几十年无大事发生,一直未曾动用,所以云水上下无人知晓。”
“冰霜寒坠乃天地奇宝,其中寒气内敛,有抗寒吸寒之功能,除此之外,一旦滴血便可认主,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灵性,认主之后,即便是非寒属性体质之人,意念一动,也能释放其中寒气,所以,大家刚才看到李煜释放出寒气,就是此因!”
“常大人,我的理由可充分?”
“确实……不过我还需听李煜一言,李煜,孙门主的话你可听清?”
此时,李煜心中翻江倒海,今日之事,可谓平生仅见,大开眼界,他再笨,也能圆出其中大概。
李煜非常确定,孙天霸和常丘,必然沆瀣一气,串通起来想夺玉坠。
其阴谋,从秦芙蓉和孙天霸自己的话中,李煜已经恍然大悟,必然是编出理由,将玉坠说成自家之物,而以他李煜之能,绝不可能盗得孙家宝物,于是,孙天霸便可嫁祸秦芙蓉盗宝,将矛头指向秦家,一可报比武招亲羞辱之仇,二可夺宝,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至于连萍之事应该是个意外,她定是杀了白成风,但由于武功奇高,绝不可能留下证据,且常丘判断失误,以为凭借伪证,轻松将她拿下,再行下面计划。
奈何,李煜被黑衣长老言语触怒,杀人心切,且料定岳母秦芙蓉不凡,请求助他杀人,可秦芙蓉竟让连萍出手。
此时,连萍应该被压去大牢才对,没想到真的现身,其中理由,看过她的实力之后,必然是途中轻松打发看守,再重返赛场。
以连萍实力,为何如此大费周折?
按照事情发展的顺序,李煜越来越清楚原因,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强行出手镇压,嫌疑更大不说,几乎是等于自定自罪,再无回旋余地,纵然常丘不能把她如何,也烙下个杀人罪名,必然为人所耻,说不定事情一了,常丘就会联络上层,派出强大高手捉拿。
事情顺理成章进入下半部分,也进入了孙天霸和常丘的圈套之中。
从那个刘姓裁判出手来看,李煜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难保玉坠不露,然后孙天霸便可堂而皇之的,夺宝、嫁祸。
秦芙蓉爆气五段,孙天霸必然不敌,否则怎会请出三位长老?
孙家三长老一到,局势必然一边倒,孙天霸便再无顾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事情发生了点意外。
李煜被黑衣长老言语激怒,连萍现身将之击杀,以一人之力,震慑全场,将孙天霸和常丘阴谋,彻底搅碎。
其实,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李煜猜想,就算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外,连萍也一定出手,只不过竟然当场杀人,这一点,李煜还是想不到,因为重伤即可,杀人为何?岂不是又多了一些麻烦。
此时,大长老被击杀,其他二位长老重伤,孙天霸、常丘一众心胆皆裂,什么阴谋、什么诡计,俱被碾碎,且孙、常二人心知肚明,大庭广众敢击杀大长老,必然敢杀更弱的他们,然后借着连萍之问,极力挽回,否则性命堪忧。
常丘也着实让李煜佩服,竟然几个问话,就洗脱了连萍的罪名,只是苦了张大方,一个口误,被常丘抓住机会,当替死鬼杀了,然后,他以连萍的绝强实力为由,人们对强者的敬意、信任为靠点,无中生有,生生转移杀孙大长老的视线,等于再度洗罪。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虽为对手,李煜佩服得五体投地,顿时感觉自己这十七年,全白都活了。
接下来,便是李煜自身之事,常丘明显充当和事老,尽管孙家明显处于下风,仍不敢丝毫得罪,并出谋献计,尽可能化解两家矛盾。
秦芙蓉、连萍坐镇,孙家处于绝对下风,常丘计策,绝对是让孙天霸全身而退的一招,只要随便编几个理由,与李煜所说不符,事情便以误会为由,不了了之,怎知,孙天霸竟然言之凿凿,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抓住他释放寒气之事,一口咬定为孙家宝物,大出李煜意料之外。
——难道他还有什么依仗?或是大庭广众之下,以充足的理由,造成舆论压力,还打着玉坠的注意?
李煜很难理解,孙天霸已经把话说死,恐怕再难编出什么理由来,不过方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孙天霸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寒功?他的理由很充分,意念驱动寒坠,即可释放寒气!
“咳咳,李煜,轮到你回答了!”见李煜好似未听见,常丘干咳两声。
几乎同时,有一道凝音传入耳朵,是秦芙蓉的传音入密。
“一般长久佩戴某属性宝物,体质就会发生改变,如果是无属性体,那么真气也会随之变为该属性。孙天霸认定玉坠有此功能,且认为你的体质已经改变,故意没说出此事,就是给你留下余地,只要你放开玉坠释放寒气,事情迎刃而解,但他并不知晓,你的寒气并非因玉坠而起,你有寒功之事,清儿已经说与我听,放开手脚做就是!”
——原来如此!
今日之事,除了常丘、孙天霸的老辣,李煜最佩服的就是秦芙蓉,虽然话不多,也未曾出手,但傻子都知道,连萍只是打手,坐镇的正是她秦芙蓉。
此番原委,李煜都能想得明白,秦芙蓉怎么会想不到?而且有诸多解释证明,事情的走向就是她一手推动的。
李煜早已五体投地。
“常大人,我刚才已经说过,此坠乃家母赠送,但却并非什么宝物,只是一块普通的玉坠而已,我能抵抗寒气、释放寒气,全因前些日比武招亲中,孙雄激发了我的寒属性体质,且真气变为寒气。”
“不可能,李煜,你休得信口胡言,什么激发寒属性体质,老夫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说!”孙天霸质问道。
“是啊,李煜,你如此说法,怎能让人信服!”常丘道。
“井底之蛙!”
李煜只说了四个字,然后摘下玉坠,抛给秦芙蓉,双手沉腹,一股寒气喷薄而出。
所有人为之一惊,孙天霸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个孙天霸……
“如此,你们可信了!”李煜道。
“孙门主,果然如在下所说,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常丘道。
“这……”
“孙天霸,你现在有什么话说!”秦芙蓉厉斥,把玉坠又还给李煜。
孙天霸冷汗涔涔,低头不语。
“秦府主息怒,既然误会解开,接下来什么事都好说。孙门主,我相信,以秦府主的修为,不会为难与你,但是,你……是不是也应该道个歉!”
“道歉,我秦芙蓉是什么人,岂能一个道歉就不了了之,如果不是我修为强大,是不是就被你颠倒黑白,强行夺了玉坠不说,还嫁祸于我?”
“孙……孙某不敢,不敢!”
“你不敢?你孙家在云水仗势欺人,谁个不知,谁个不晓,行的恶事还少吗,我今天若不出手,恐怕难解云水百姓心头之恨!”
秦芙蓉说话之间,空气竟然热了起来,且如她越来越快的语速,温度迅速攀升,秋意不见,擂台之上宛如荒漠热浪,空气泛起波纹,视觉开始变得模糊。
由此看来,秦芙蓉五段的气感,也只是表象而已
“孙天霸,你若能接我一掌不死,今天我便绕了你!”
孙天霸大惊失色,狂吼一声,运起全身功力。
“门主!”
方才被连萍重伤的两位长老,同出一声,先后跳到孙天霸身后,运起全身功力,一传一,最后传给孙天霸。
内功传递并非随意,必须同源,孙家上下皆练寒霜劲气,附和内功传递要求。
孙天霸气息明显攀升,顷刻之间,手上、脸上、身上,以可见的速度,先后结了三层厚厚寒霜,其寒气与热浪交互,三人身旁刮起旋风,须发皆张。
“哼,雕虫小技,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