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队这次可能是下了挺大的决心,刘龙他们都骑马奔驰了这么远的距离,但还是紧追不舍,跟以前的做派大相径庭。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志在必得。
双方已经是人疲马乏,但还是在拼杀不停。
他们还在射击,还在骑马狂奔。为了活命,只能狂奔。
但是,刘龙惊奇地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刘龙大吃一惊,他们已经到了西辽河岸边。不知不觉奔驰了几百里地。刘龙他们被迫止住了脚步。河水是很难越过的天然屏障。刘龙看了一下,河水水流湍急,看来人无法涉水过河。怎么办?前有大河,后有追兵。
真是天灭我也,刘龙他们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河哀叹。阿茹娜看着刘龙着急的样子,她也着急。难道天要灭我?
弟兄们也看见大河了,脸上都放出惊慌的神情。
怎么办?前有大河横着,后有追兵紧跟,前有虎,后有狼,真是要命啊。
刘龙焦急地望着河水,听着治安队不断传来的喊叫声和狂笑声。他们也看见大河了,他们为刘龙他们狞笑。他们也为河水帮助了他们而得意。这个万恶的河水呀,跟治安队一样,使人讨厌。
刘龙往河水看去,此时正好是夏天雨季,河水暴涨,宣泄咆哮。要有船才能渡过河。弟兄们眼巴巴地看着刘龙。但是刘龙没办法,湍急的河水像个拦路虎,无情地挡住了去路。
阿茹娜看出,没有船用来渡河,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刘龙,咱们走吧,去找船去。”阿茹娜对刘龙说。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船渡过河区去。
刘龙看了看弟兄的情况,一多半的弟兄都战死,剩下一小半的弟兄们在满含希望地看着刘龙,其中有些弟兄还受了伤。这一次的损失真是太大了。
看见有几名兄弟中弹倒下,时间在一点点过去,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在这个绝地不是办法,治安队进攻在即,找船或许是明智的选择。
弟兄们处在万分危险当中。
刘龙频频回头看着他的弟兄们,弟兄们已经剩下不多了,治安队在附近跃跃欲试,像是饥饿的虎狼,窥伺着弟兄们。
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刘龙跟阿茹娜一起沿河边走去,其他弟兄们守在原地。刘龙回头看看弟兄们,只见弟兄们坐在那里,情绪不高。治安队暂时还没有发动进攻。
“你们在这儿守着,我们找船去,等着我们回来。”刘龙吩咐弟兄们,希望能找到一只船渡过河去。
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能渡过河去。
渡过河去,治安队也许就不追了,他们就能逃过命。
“我都忘了这里有条河,这是咱们的天灾。”刘龙沮丧地对阿茹娜说道。刘龙因为连续打仗,看来身体很疲惫,走路很慢。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危险,情绪不高,不说话,只是频频回头看他的弟兄们。阿茹娜知道,他是放心不下他的弟兄们。
阿茹娜发现,刘龙情绪不高。
也是,再这样的环境下,遇到这样烦人的事情,谁的心绪也不能好。
“怎么也有只船吧?天无绝人之路。”刘龙说道。
前面有户人家。“有人吗?”到了那户人家门前,阿茹娜喊道。
有个妇女战战兢兢地出来,“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冲刘龙和阿茹娜喊道。
刘龙跟阿茹娜一愣,我们不认识她呀,她怎么那么说呢?
那妇女也看见刘龙和阿茹娜,不是想象中的人,就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家里有船吗”
“我们家就剩一只破船了,有点漏但将就一下可以用。”那位妇女大概认为误解他们了,用手一指,态度随之一变。
刘龙他们两人拿到船,高兴的笑起来。他们上船正要划,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接着是人的惨叫声和叫喊声。刘龙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弟兄们遇到了不测。刘龙呆呆地望着,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随即他拿枪就要冲去。
就在他们找到船,就在他们的心里充满希望的时候,弟兄们遇险了。
但是,阿茹娜把刘龙拽住了。她哭着哀求刘龙,“刘龙你不要去,你去就要死。”
刘龙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阿茹娜,“我的弟兄们在死去,我眼看着他们死去吗?”说着,晃动手臂,扭动身体,要摆脱阿如娜的撕扯。
刘龙估计得没错,剩下的弟兄们遭到治安队的全面进攻,河边成了屠宰场,治安队对弟兄们大开杀戒,弟兄们无一幸免。血水淌进河里,染成一片红色。
弟兄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刘龙跟阿茹娜撕扯了一阵,阿茹娜说不放手,因为她知道,她一放手,刘龙就完蛋,刘龙就要死,那么多治安队,他一个人打得过吗?治安队最看重的就是他刘龙。她就要失去心爱的人,失去一辈子的幸福。所以阿茹娜死死地抓住刘龙不放。要在平时,阿茹娜哪里是刘龙的对手?但是阿茹娜突然产生强大的力量,抓住刘龙,不让他挣开。
为了刘龙,就要死命地抓住刘龙。
抓住刘龙就是保护了刘龙。
那边的枪声还在响,似乎在召唤着刘龙。刘龙向那边瞅了瞅,回头一使劲,挣脱了阿如娜的撕扯,到底是刘龙的力量大。那边的弟兄们在流血,在死亡线上挣扎,刘龙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刘龙还在跟阿茹娜撕扯,弟兄们在遭大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刘龙终于挣脱阿茹娜的挣脱,正要拿枪拔腿就跑。
但是,刘龙刚要走,阿茹娜哭喊着:“刘龙。”,一下子跪在地上,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刘龙的脚。刘龙动了一下脚,阿瑞娜紧紧抱住就是不放手。刘龙刚想发火,抬头看看那边,已经没有了枪声。一切都结束了。
刘龙的眼泪流了下来,弟兄们彻底完了。
阿茹娜这么做,是出于她对刘龙的爱,怕失去刘龙,并非她冷酷无情,说实在,她也爱弟兄们,她也恨治安队。
弟兄们在遭受治安队的残杀,毕竟弟兄们是为了她阿茹娜在以死相拼,生死在一起的弟兄们啊。
阿茹娜泪如雨下。弟兄们也许寻找他们,寻找有力的支援,可是他们不在跟前。
他们在为弟兄们找船啊。
刘龙和阿茹娜因为找船,幸免于难。
“弟兄们,完了。”刘龙用捂着脸,蹲在地上抽泣起来。他觉得对不起弟兄们。阿茹娜也流下眼泪,弟兄们都是为了救她呀,为了她阿茹娜,这么多弟兄们搭进生命。他们就这样悲痛欲绝。
弟兄们残酷地遭到治安队的杀戮。
“刘龙,原谅我。”阿茹娜哭着对刘龙说。刘龙流着泪,愤怒地斜眼看看阿茹娜,不吱声。他想喊,想哭,但是都没用了,一切都完事了。
刘龙和阿茹娜在原地等着,悲愤使得他们不停地流眼泪。他们只能呆在原地,因为一露头,就成为治安队抓捕的目标。
治安队可能正在大搜捕。
终于挨到了傍晚。治安队那边没有了动静。已经看不清人了,刘龙跟阿茹娜才露头。才向弟兄们那边走去。
也许治安队喝庆功酒去了,这边已经不见治安队的影子。
像是死的世界一样,寂静异常。治安队确实是喝酒去了。尽管他们也死了很多人,但是别的地方来的治安队吵吵喝酒庆祝,没办法,治安队搜索了一阵子,往半死的人身上打了几枪,确信土匪都被打死了,才放心地喝酒去了。
这时候,刘龙和阿茹娜抑制住悲痛。弟兄们没能逃脱治安队的魔掌,都被打死了。
刘龙痛心地走在他们的死尸,看着他们的惨象,刘龙和阿茹娜掩面悲恸。鲜血把整片土地染红了。
刘龙和阿茹娜开始抬死尸,把他们背回一个地方集中起来。有个弟兄身中五颗子弹,但他死的时候还有射击的姿势。阿茹娜看见了吴德乐,那个说话总笑着的孩子,他死的时候身中三颗子弹,最可气的是有颗子弹正打在他的脸上,都看不出他脸的模样。吴德乐跟阿茹娜最亲近,还救过阿茹娜的命。再也见不着他了,看着吴德乐,阿茹娜泪如断线,簌簌地落在地上。
还有很多,都是身中几个枪弹死去的。惨象让人惨不忍睹。刘龙和阿茹娜没有迷信,但是相信他们的英灵一定听得见他们的念叨。阿茹娜和刘龙嘴里念叨着,这时候他们相信,他们的魂肯定指向天地间最好的地方。
弟兄们的惨象什么样的都有,刘龙和阿茹娜捡了块布,流着泪给每个弟兄们擦了脸,没有水,但是让他们安心地走。
刘龙用刀挖土,费了好大的劲,把十几个弟兄都埋了,堆起一堆坟墓。
刘龙觉得他有罪,没跟弟兄们在一起,弟兄们多么盼望他呀。可是他没在弟兄们的跟前。治安队还在河边搜索。他们回来了。
悲痛归悲痛,形势依然很严峻,要是他们被治安队搜出来,那只有死路一条,得赶快走。
不赶紧走,就死路一条。
刘龙划船,阿茹娜坐在船上,两人乘着夜色向河对岸划去。
刘龙一直在淌眼泪,“弟兄们在最后时刻肯定找我,我却不在他们身边,我对不住他们。”
“我是跑掉了,在最后的时刻,不在他们身边,我跑掉了。呜呜。”刘龙在深深地自责。
“刘龙你别这么想,你是出来给他们找船。是为了弟兄们,你要坚强。”阿茹娜也流着泪,劝慰刘龙。
他们在互相鼓励。
河对岸寂静一片,谁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