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刘龙和阿茹娜跟舅舅家三口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他们成了一个和睦的大家庭。于是,饭桌上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大家都在低头吃饭。
一个大家庭,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别人都在吃饭,只有阿茹娜阴沉着脸吃不下,拿着饭碗想心事。她好像吃不下饭。大家都在纳闷,大家都忙于吃饭,她怎么不动碗筷,不思吃饭呢?
大家都在吃,就她一个人不吃,到底是为什么?
况且阿茹娜忙了一天,又饿又累,怎么能不吃饭呢?真是咄咄怪事。因为饭不好吃?别人都吃的很香啊。
阿茹娜和刘龙是舅舅的好孩子,自从阿茹娜和刘龙替舅舅天天放牛以来,舅舅舅妈对阿茹娜跟刘龙的态度较以前更进一步。舅舅对他们是心存感激。要知道,阿茹娜和刘龙是以自己的命替舅舅挡风险啊。
阿茹娜和刘龙的孝心天地可鉴。
大家都在吃饭,此时唯独阿茹娜怎么愁容满面,拿着饭碗不吃饭呢?
看见阿茹娜不吃饭,舅妈着慌了,以为阿茹娜哪里不舒服。总得事出有因啊。舅妈走过来看着阿如娜,急忙问:“阿茹娜,你怎么不吃呢?”平常舅妈对阿茹娜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温暖体贴。舅舅对阿茹娜态度也很好。
舅舅放下手里的酒杯,也关心地问阿茹娜,“阿茹娜,怎么不吃饭?哪儿不舒服,跟舅舅说说。”舅舅对阿茹娜很关心。把阿茹娜当成小孩子,舅舅舅妈都显出的关心让人受不了。
刘龙也催促阿茹娜,“舅舅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呀。”看来刘龙也着急。刘龙毕竟是自己人,实际上他比谁都着急。
桑杰想了一下说道,“表姐是心里有事吧?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吧?表姐。”小伙子猜的很准。也许是他们年轻人的心灵相通。
阿茹娜这才说:“尼玛大哥死了。”阿茹娜低下头说着,泪水流了下来。阿茹娜终于说出原因来。阿茹娜因为这个原因吃不下饭,阿茹娜悲从心来。
尼玛大哥的死,给她带来了无穷的悲伤。同在一起放牧的伙伴,同在一起说笑的同伴,而今去了,阿茹娜怎么能不伤心呢?
尼玛的死对阿茹娜的心里蒙上了阴影,她心里难受。阿茹娜因为尼玛的死,心里郁闷,愁的没有吃饭的意思。毕竟是一起放牧的好友,唇亡齿寒啊。
尼玛的举止又在阿茹娜面前晃动。他是个草原上少见的老好人。这样人却走了,只因为他去找儿子,去找被日本人抓走的儿子。
“尼玛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舅舅这么奇怪,是因为舅舅才听说这件事。大家都对尼玛很熟悉,人很诚实可靠,对人友善,身体结实强壮。这样的人怎么能死呢?舅舅也觉得奇怪。
他怎么能死你呢?他还很年轻啊,刚上五十出头,步入中年,而且没病没灾的,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因为阿茹娜过于悲痛,说不出话来,阿茹娜在默默地流眼泪。刘龙只得代为回答,”今天上午,他是让保安队给杀的。“
保安队?尼玛怎么让保安队枪杀呢?尼玛不是再放牧吗?
舅舅纳闷,?他一个放牛的,怎么遇上保安队呢?“舅舅奇怪,他和保安队扯不上关系呀,他不至于死呀。
“他是去找他儿子的,他儿子被保安队抓走了,他去找儿子。临走时还去我那里,我们还聊了一会儿。我们还劝他不要去了,再想想办法。他手里什么也没拿。谁知道刚离开我们不长时间,就遇上保安队,保安队不是到处拉壮丁吗?要抓走尼玛,尼玛就跑了,于是保安队就开枪把他打死了。他死的很冤。“刘龙一五一十地给舅舅说了下午在草原上发生的事。
因为去找儿子,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了,悲惨至极。
舅舅听了,叹口气,放下饭碗,“这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这什么世道这是?好人留不下,坏人活得好好的,你们也小心点啊,尼玛的事情都听说了吧?听说保安队抓人也挺厉害,让他们抓去就完了。”舅舅指着阿茹娜和刘龙跟桑杰说。
三个人都点点头。
“舅舅,舅妈,我有件事儿跟你们说一下。“刘龙开始说了。说话之前,刘龙心里也掂量过,舅舅舅妈听了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不让去,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在这个危险的时刻。这是刘龙的想法,原因跟阿茹娜想的一样,无非就是出门太危险,保安队正在大肆抓人。别的原因刘龙没想到。刘龙也想好了对答的话。舅舅的脾气刘龙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舅舅对刘龙一摆手,“说吧,你怎么还客气上了,又不是外人”听见舅舅的话,刘龙也心里高兴,舅舅没把他当外人。
“舅舅,舅妈,我想出去打工,行吗?”刘龙低声说道。
刘龙的声音很小,但是舅舅舅妈都吃惊地放下了饭碗。这个决定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听了刘龙的话,一下都怔住了。这句话把他们都打懵了。这个时候要出去打工?他要出去打工?这不是明摆着往保安队枪口上撞吗?这不是出去找死吗?舅舅舅妈眼睛失神地看着刘龙,像是没听懂刘龙的话。
他们希望刘龙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这个决定他们在看来太过于草率了。
“你说什么,刚说完尼玛的事情,你怎么还去打工呢?这不是白说了吗?”舅舅质问刘龙道。舅舅声音很大,看来气头很大。
舅舅心里来气。尼玛死的事情刚刚自己说过,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这不是给别人添堵吗?
面对舅舅的质问,刘龙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他说得很慢,争取取得舅舅的同意。
舅妈先是说了自己的担心,“你走了,你考虑过阿茹那吗?”舅妈是担心阿茹娜。
舅舅摇头不同意,狠狠地瞪了一下刘龙,对刘龙说:“是舅舅家养不起你了?要不舅舅家的饭菜不好吃?好好在家呆着,那儿也别去。你出去打工,尼玛的教训就在眼前,保安队还抓你。你再有能耐,也干不过保安队,保安队有枪。”舅舅果然怪话连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显然不同意。舅舅竟然放下饭碗,抽起烟袋锅来。舅舅心里忧虑,心事重重,饭吃不下了。
屋里都是浓重的空气,大家心情都烦恼不堪。
舅舅显然对刘龙的决定有意见。这个时候还提出去打工,太不识时务了。一个很明白的人,却要干这种糊涂事。
”你走了,阿茹娜怎么办?“舅妈是从阿茹娜的角度来说的。舅妈想的是自己的外甥女。
阿茹娜跟你们是一对呀,你走了,阿茹娜独自剩下了,她怎么办?
作为舅舅和舅妈,首先为自己的外甥女着想啊,这是人之常理。
但是,阿茹娜听了舅舅的话,觉得不好意思了,摆摆手,叫舅舅别说下去,“舅舅快别这么说,刘龙也是情有可原。你想啊,他一个大男人成天在家呆着,什么也不干,心里自然不好意思,你就让他去吧,要不他会发疯的。”
听着阿茹娜的话,舅舅和舅妈更加惊奇,连阿茹娜也同意了?看来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我们为她说话,她倒是先同意了。这太不可理解了。阿茹娜傻了,还是让刘龙灌迷魂汤了?
“舅妈,刘龙走就走吧,我没事。”阿茹娜竟然替刘龙说话。把舅舅舅妈完全懵了。刘龙要撇下阿茹娜走了,阿茹娜怎么还替刘龙说话呢?
舅舅来气,阴沉着脸。原来以为他们是一对很好的孩子,没想到竟这么不懂事。
舅妈也生气,他都扔下你远走高飞了,你做了冤大头,你还帮他说话,你不是傻吗?
两位老人都生阿茹娜的气。舅舅听了阿茹娜的话,就不高兴了,白了阿茹娜一眼,把手里的烟袋锅往炕沿上一摔,“怎么,在舅舅家就发疯了?真是岂有此理,看不起舅舅,哼。”舅舅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舅舅想,我说的也很合理,在舅舅家就觉得不得劲,觉得不自在,家里什么地方对不住他了?难道在这个家当皇上?
阿茹娜和刘龙都能感觉到,舅舅和舅妈浓浓的爱。他们是从心里爱自己的。
阿茹娜一看舅舅生气了,就知道不好。这老头儿一生气可不好哄,必须改弦更张,另辟蹊径。阿茹娜对付舅舅有办法,她改变语气,改变了态度,耍起姑娘的脾气,一下扶起舅舅的肩膀,“舅舅,你就让他去吧,啊,他这个人想做的事情,要是做不成,他就睡不着觉,吃不下饭,你就让他打工去吧。”阿茹娜替刘龙说情。
阿茹娜的所作所为让舅舅舅妈更不理解。刘龙要撇下她走了,她还极力替他说话,还让我们同意刘龙出去打工。这孩子得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