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洪水一般,突如其来,转眼间,妈妈的心愿变成了现实。世事的变化,让妈妈弄得眼花缭乱。
妈妈真没想到,二哥的事情那么顺当。二哥那么顺利地找到女朋友,而且眼看要办事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阵风一般,妈妈都有点猝不及防。
妈妈越老越觉得,眼前的事实变化太快。无意间,事情就飒然而止。妈妈暗暗感叹,时代真的变了,一切都似乎在变,自己都要望尘莫及了。
这真是喜从天降,使妈妈喜不自胜。看妈妈多高兴,满脸皱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妈妈一个劲地眯着昏花的眼睛看着二哥笑。妈妈的笑是会心的笑。
妈妈这样高兴,是有原因的。二哥的终身大事,曾经是妈妈的心结。如今,一切担心都随风而去,化为乌有。妈妈觉得此时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实际上,按阿茹娜的说法,妈妈是多余担心,二哥是警察,而且是公安局最年轻的领导,有无尽的前途,追求他,暗恋他的女孩子多的是,想嫁给二哥的女孩子车载斗量。
可是,爱儿女是父母的天性,儿女好,父母就放心。妈妈为二哥的是担心,理所当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二儿子也要娶媳妇了,他舅妈,你说我这一辈子的苦没白遭,你说是吗?”妈妈笑着跟舅妈谈。妈妈太高兴,话语滔滔不绝。妈妈高兴的是,自己的心结被打开了,自己心里的愁苦从此烟消云散。
妈妈的话,打开了舅妈思绪的闸门。舅妈的思绪源源不断地流动着。妈妈这辈子可是太苦了,像黄连一样苦。虽说舅妈没亲眼看过妈妈遭罪时候的情景,但也听过舅舅叨咕,妈妈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用含辛茹苦这样的字眼,是表达不尽的。
现在好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妈妈该获得付出的结果了,真是苦尽甘来。
“是啊,遭多大的罪,就享多大的福啊。”舅妈也对妈妈感慨道,舅妈是为妈妈感到高兴。两人坐在炕上唠嗑,唠得很开心。
“你呀妹子,要我说呀,你的苦难也该到头了,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你的幸福也该来了。”舅舅也走进来,抽着烟袋对妈妈说。舅舅的感慨也颇多。
作为妈妈的亲弟弟,妈妈所受的苦,现在还历历在目。
老人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眼前的事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
如今妈妈熬出来了,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
妈妈觉得,一切尽在心诚当中。妈妈的心里有点信命的味道。
二哥找到对象,使妈妈放下压在心头的石头,儿子的终身大事曾经始终是妈妈的一块心病。这下把妈妈的心病医好了。
“妈你不知道,二哥是他们局里的顶尖人物,又是领导,追求二哥的女孩子肯定不少。二哥的事情你就放心吧。”阿如哪记得,有一次妈妈跟阿茹娜闲谈,妈妈提到二哥的终身大事的时候,阿茹娜宽慰妈妈说道。
妈妈听了阿如娜的话,心里稍稍宽松了一些,但是妈妈也有担心,“我就怕人家女孩子向他示好,这混小子还看不出来。”在妈妈看来,二哥在这方面,有点木讷。
妈妈总是用老眼光看人。妈妈不知道,如今的二哥是一个让她放心的人。
“妈妈您放心吧,二哥不是那样麻木的人。”阿茹娜又宽慰妈妈说。
二哥的变化很惊人,非过去相比。
阿茹娜没说二哥发生变化的现实,怕妈妈不信。
“刘龙,你们局里能不能给二哥找房子?”当二哥快要办事的时候,阿茹娜向刘龙提建议。实际上,阿茹娜是让刘龙帮助二哥一把。
房子是人生很重要的事,尤其要办事的人。房子是问题的咽喉。
刘龙一改过去的爽快,竟然一口回绝,说出他的苦衷,“我们公安局新近成立的,哪有什么房产,让阿里亚自己找房子吧。”
阿茹娜泄气了,刘龙无能为力。有办法的话,按刘龙的做派,他是断然不会回绝的。
阿茹娜哑口无言,没有房子,一切都无从谈起。眼前的事实,使阿茹娜无言以对。她也没办法给二哥解决问题。上面有明文规定,不许建住房。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住房问题把二哥要办事的路给堵死了。房子问题成了办婚姻大事的拦路石。
阿茹娜对此很着急。
妈妈也着急,眼看着儿子的婚事就要因为房子而被耽误,妈妈心急如焚。
妈妈只会着急,也急得抓耳挠腮。
“这可怎么办?”妈妈心急地对阿茹娜诉苦。弄的阿茹娜也也心里着急万分。
正在这时,桑杰回来了。大家都替二哥高兴,因为桑杰作为一个县领导,一定能解决房子问题。桑杰的到来,对大家来说,有雪中送炭的感觉。
看见大家的气氛不对,桑杰经过问询,马上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但是,桑杰也眉头紧锁,显出没面办法的神情,“最近上面下红头文件,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到处需要用钱,一律不许再建房。咱们县也响应国家号召,没有建住房的打算。县委也没有房子。王书记住的房子我去过,是他爸给留下的老住宅。二哥就自己找找吧。”
大家一听也泄气了,桑杰依然解决不了房子问题。房子问题成了谁也解决不了的大难题。
桑杰也加入大家的愁绪中。大家电都陷入无奈的静默中。房子的难题,在大家的心上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连屋里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突然,桑杰抚掌笑起来,“我们那个老房子不行吗?把它收拾一下,先住着,以后有房子再搬出来。”
心里突然照亮一盏灯。还是桑杰有眼光,一句话解决来了天大的难题。
舅舅家的老房子,孤零零地呆在那里,空空如也。二哥要是办新事,收拾一下就行。
正在一筹莫展的二哥,听见桑杰的建议,脑子也突然开窍,“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不是现成的房子吗?”
二哥为得到新房子,高兴万分。这一下扫清办喜事的障碍了。
“还是桑杰有眼光,一下解决了大难题。这下房子问题解决了,二哥该办喜事了吧?”阿茹娜一语中的,兴冲冲地笑着说道。
“差不多吧,一会儿跟小魏商量一下。”二哥笑着挠挠头说。
二哥显得有点无奈。
二舅指责二哥他们太麻烦。“你们年轻人真麻烦,有了新房子,就把喜事办了得了呗,真麻烦。”舅舅用烟袋锅指着二哥说道。老年人都看不惯二哥他们的扭扭捏捏。
其实,二哥心里也火急火燎。二哥站起来说:“我这就去跟小魏商量一下怎么办。”说着二哥走出去了。
妈妈说了句很中肯的话。“阿利亚也不像以前了,办事很稳当,不那么毛楞了。”妈妈看着二哥的背影,对舅妈说。在妈妈的印象里的二哥,是那个冒冒失失,呆头呆脑的人。
他们心有灵犀。不一会儿,二哥兴冲冲地回来了,他说回去跟小魏一说,小魏基本上满意。
妈妈杞人忧天。“那还怎么基本上呢?那是什么意思?”妈妈着急地问道。妈妈是怕有什么事,把婚姻大事给耽误了。
“小魏的意思是,把老房子收拾一下。”二哥把小的真正意思,讲解给妈妈听。
“哦,就这个意思。那就看看时间,收拾一下呗。”妈妈高兴了。只是这姑娘表达自己意思的方法,太深奥。
于是大家利用礼拜天的是时间,一起给二哥收拾老房子。
“刘龙,一看见那屋,我就想起当时的情景,真像做梦一样。”阿茹娜收拾着房子对刘龙说。
当年如烟的往事,当年的窘迫和困境,又出现在阿茹娜面前。当时的万般无奈,又萦绕在阿茹娜心中。
就在这个屋里,他们无奈地杀死保安队咄咄逼人的家伙。也在这间屋里,阿茹娜开始说服固执己见的舅舅。也从这间屋里,阿茹娜进入短命的婚姻殿堂,因为刘龙的被抓走,他们的婚姻半途而废。在这间屋里,桑杰被正月玛她妈的人打伤。也从这间屋桑杰出发,独闯王巴音大院,抢走正月玛,他们两人去寻找人生的光明。
这个房子引起阿茹娜酸楚的记忆。昔日的狼狈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二哥,这间房子简直就是个历史文物,它的故事太多了,你慢慢跟小魏说说吧。”阿茹娜对拿刷子粉刷房子的二哥说。
“是啊,那时候无处可去,太难了,要不是舅舅收留我们,我们这不知道怎么办呢。”刘龙也干着活心生感慨。
妈妈和舅妈也在拿扫帚扫地,舅妈向妈妈介绍过去的情景,“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桑杰都是在这里生的,现在桑杰都快成爹了。”桑杰没来干活,他在开会,很忙。
阿茹娜发现舅妈的脸色很庄重。估计他们的故事更多。因为舅舅他们在这屋住的时间比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