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独自前行
艾吉尔面对摆出架势的西蒙，脸上全是轻蔑而敌意的笑容。他傲慢的抬起头说：“即便那天为了让你更加痛苦，我只让你受到纯粹的物理系伤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我的打击之下恢复的这样快速，但是你要知道威廉骑士已经走了，你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若是向我求饶，我可以让你只断一只手便可以离开这里。”
“死亡？我曾经有过一次对死亡真真切切的畏惧，可是如今，我不会再有，而你，本来就没什么让我畏惧的东西，我也不会在这里断手。”
“西蒙你是怎么了...”狄安娜想要奋力的将西蒙拉开，却被艾吉尔一挥手就绑在了远处的树上，她看着傻子般死撑西蒙拼命想要救下，可是艾吉尔所施加的控制法术却又让她无能为力。她只能看着西蒙倔强的身影被法术击飞。
此时的少年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却还是站的那样笔挺，如同当年他还是'黎明'的队长那样。
艾吉尔紧紧的咬着牙齿，就像他无数次遭受欺辱时的那样，他正在全力的解放自己缓缓运行的魔法脉络，他必须要让面前的人知道，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艾吉尔的加速术已经提升到瞬身术的水平，他只在一眨眼间便冲到了西蒙的近前，他想要趁着西蒙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将他彻底打倒在地，在那之后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让他一度蒙羞的西蒙。
不出他所料，西蒙被他狠狠地打飞了出去，这一击要高于上一次力量的十倍，哪怕西蒙伸出了双手去抵挡，也依然无济于事。他慢慢走向西蒙落下的方向，神情愈发的阴险而邪恶，不似风中的阳光愈加繁盛。
可当他走到近前，却看见少年从树丛中闪出，他拳头凸出的指头上凝聚着西蒙所有的魔法力量，他的脚下也闪动着魔法流动的痕迹，身为红袍法师竟一时没能看明白西蒙的魔法路数，因为所有现在他所见西蒙的法术，都是由西蒙自己计算研究而成！
“基础加速术一次升华---瞬速爆发术，基础空间系魔法护盾包裹基础风元素一次升华压缩，集中于一点然后引爆出强大的力量！”等到红袍法师看了个清楚，西蒙已然冲到近前，西蒙就要像他曾轰击西蒙那样轰在他的肚子上，可红袍法师却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他只随手一个响指，便释放出一个足以让西蒙无法击到他关键的法术。
时空系基础魔法--时间暂动！这个法术虽然不能使时间暂停，却可以影响敌对施法者，使敌对施法者所处时间暂停一瞬。看似那一瞬微不足道，可对于一个红袍法师来讲，那一瞬间已经足够让他释放出很多应对的法术！
随着练习和法师位阶上升，越高级而强大的法师，施法需要的抬手动作便越少，甚至到最后可以达到术随心动的程度。对于身处红袍法师的艾吉尔来说，虽然还达不到那个程度，可简单的手势也足够他释放出很多熟练的法术。
一瞬停顿之间，狂风从树林中咆哮而来，沿途的高棘草统统弯下了腰，千年的大树为之摇摆，有一种巨鸟宏大而空灵的响声响彻了整片森林，如同剧烈而残暴的阳光照耀旷阔无边的大地，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西蒙的法术没有第一时间爆炸开来，他奋力的伸出了另一只手还想要做些什么，却被艾吉尔所控的石块击中脖颈，再次狠狠的飞了出去，他的血在空中化为一道弧线，在阳光的照耀下红的刺眼。
待西蒙落地之时，却有莫名其妙的爆炸发生在艾吉尔的身上，他被发生在护盾中的爆炸而震退一步，他在那个瞬间明白了西蒙的所有动作，第一次他并没有使用多大魔法力量的风拳虽然将西蒙打飞了出去，但却被西蒙分解掉了关键的伤害。第二次他竟然靠着飞出去前的一瞬间，分解了自己护盾最薄弱的部分同时把他所成的爆弹放入了其中。
他只是一个仅仅学过了几个基础法术的低贱贫民，他是靠着什么让自己完成这么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是精确强大的计算能力？还是对魔法生来存在的巨大天赋？扯什么淡！他一个从封闭的村庄里走出来的少年，怎么可能拥有这些东西！
升腾的怒火被狂风点燃，他望着那个正在挣扎着站起的西蒙，愤怒的咬紧牙关，他一定要让那个西蒙死无葬身之地之地！
他以双手起舞，他甚至在口中嗡动着辅助施法的咒语，狂风在他的身旁化为旋风，无数残叶被吞噬其中，他脚下的土地为之震动，从那之中必然喷涌出决然强大的力量，将足以将面前的少年撕成碎片！
无数自然的元素在他的手中摩擦发出火光来，他的双手俨然变成了自然元素的坟墓，可那逐渐汇集的力量却早已超过了元素本身可以发挥的力量，直到最后他仿佛化为了一场风暴，雷电在其中哔啵作响，恐怖的力量扭曲了直行的阳光，甚至令人有一种错觉，施法者本身也被自己的法术所吞噬。
撕裂多元素所成越阶雷系魔法，呼啸而出！
而这看似漫长的过程，也只用了两秒而已。虽然对于法师的战场来讲，施法的速度就是自己能否活着的凭证，可他面对的，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初学者，艾吉尔只任凭自己的恨意点燃怒火，仿佛面前的人是那些欧克兰皇城欺辱他的贵族少年们。
巨大的雷电一往无前，沿途的一切都被化为灰烬，西蒙已经无可躲避，似乎他必然在那绝强的法术面前被撕成碎片。
可是少年并没有，待到艾吉尔重新拥有视野的时候，他看见那少年的身后背着一个虚影，那巨大的虚影随着西蒙的动作而动作，让他无比惊异！
在那一刻间，他分明感觉到那巨大虚影强大的威压，仿佛虚影的周身所处，皆被那虚影所掌控。他眼睁睁的看着'西蒙'用虚影巨大的手握住了自己所成的越阶雷系法术，并且将其完全控制缩小化为手中的雷剑，他看见少年的眼眸全然是一片骇人的红色，仿佛从上古而来的恶魔，眼里存着吞噬整个世界的野心。
他自创的越阶雷系法术甚至可以让拥有名号的大法师也会吃惊，前面存在已经暂时的超出了他的认知，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惊异却仍然显得不那么恐惧，但当他看向狄安娜的时候，却突然显出了莫大的惊慌来。
他不能让狄安娜牵扯在这不明结果的战斗中，于是，他便在看见虚影的第二秒，果断瞬移到狄安娜的身旁，同时开启高阶空间传送卷轴，和他发呆的妹妹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残余的旋流中。
少年刚刚恢复意识，却看见眼前的路已经空无一人。
少年只觉得狂风中满是自己心间涌上的悲伤，他前行的路永远这样孤独，所有和他亲近的人都必然离他而去，他不甘这可怕的命运，他不能让这中无奈的感觉击垮自己，就连那个和自己签订契约的恶魔也不能。
“如果你执意认为我是个恶魔我也不会和你争辩。你只需知道，我又会取走你一段重要的记忆了。”
每一次西蒙借用恶魔的力量，他都会有一段记忆被取走，这是他们之间的契约，简单明了，甚至没有传说中那么多神秘的色彩。
可是西蒙知道，如果自己走到了命运的最后，却连自己为什么出发都忘记了，那对于他来说是最可怕的事情。恶魔从不会直接做灵魂的买卖，他只会一步步将你引诱向可怕的深渊，当你在那里再也挣扎着无法爬起的时候，他会很乐意收走你心甘情愿认同命运的灵魂，黑暗中将回荡着恶魔放肆的笑声，嘲笑着世人可怜的模样。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要在自己陷入深渊之前寻找到命运的利剑，去把一切命运的漩涡劈斩开来，总会有一天，他要让这恶魔拜倒在他的剑下。
“凡人的记忆对你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恶魔？”
“曾经有一个和你同样倔强的人问过我这样一句话：‘人的过去到底意味这什么？’现在我也这样问你，等你知道了答案，你也就知道了一切。”
西蒙竟然为之沉思起来，他背后的虚影渐渐散去，他通红的双眼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面前的阳光还是那样灿烂而强盛，他一抬头又觉得刺眼，把他刺得流出泪水来，凄冷的风吹过，撩拨着他破烂不堪的仆从衣服。他想这么一步步走去，可是突如其来的孤独让他一时无所适从，他只得停下脚步，望着广阔无比的天空默然无语。
“对了，下一次当你要借用我力量的时候要好好想想，因为你体内存在的吉尔蒂斯传承，使我无法完全控制和你灵魂的交流，换句话说，以后召唤我的话你很可能会失去意识。”
“你会在那时控制我？”
“不，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你，我只能借给你力量，那个时候的你将只存在一颗杀戮之心，你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失去所有。”
西蒙沉默起来，许久无言。
“先前我记忆里出的差错也是因为我体内吉尔蒂斯的传承？”
“是的，这影响到了我们的契约。”
西蒙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他又问：“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见证时间变革的观察者，上古的人们曾叫我泰蒙格罗斯。”
“愿你所言并非虚假，愿我将行之路终见黎明，魔鬼泰蒙格罗斯...记住这个时代吧，他必将会让你看到无数波澜壮阔的命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鬼的笑声从他的身体里传来，那笑声就像从那无尽深渊中而来，充满了时光的沧桑和一种别样的豪迈，少年面对一阵席卷而来的狂风，竟然也跟着他大笑起来，他必将独自前行，哪怕命运中早已埋下了孤独的种子，他也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