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没人欺负你?”洛泽衍微微挑眉,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好像她不该瞒着他什么或者对他说什么谎,她对无害于主人的谎话表示毫无压力,但如果他在意,她也就不由自主的心虚了。
但是他那么肯定是她被欺负了?说不定是她犯了什么错,才惹来别人骂她呢……
“我……她也不是欺负我,就是骂我……”安然绞尽脑汁,试图把自己的话圆回来。
她说完自己都不由低头装鸵鸟,少年瞥她一眼,语气再次降了一个度:“为什么骂你?”
“……”
少女一脸懵逼,不明白之前很明显不想跟她扯上关系的人,怎么突然就要把事情问得这么清楚,但他问了她可不敢不答,这次也不敢为了解释方便而扯谎,于是就乖乖实话实说:“就是我把汤洒在她身上了,然后她骂我没教养……”
她本着机器人的内心,当然没觉得被说没教养会怎么样,但洛泽衍看了她一眼,确定这姑娘没有不开心,也就转开视线,眼神在窗外的大雨上微微停顿,渐渐冰凉下来。
一闪而过的冰冷很快消失,少年对着沙发上的浴巾扬扬下巴,“先去洗澡,你喜欢自虐么?”
她当然是知道自己不会生病,加上太想见他……要不然谁会愿意淋这么大雨啊。但这时她也只敢哦一声,乖乖过去拿了浴巾,正要往浴室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回了头,支支吾吾半天,小脸儿还多了莫名其妙的红晕。
洛泽衍表情不变:“我没用过。”
“哦。”也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失望,她把浴巾抱在胸前,径直往浴室去了。
客厅里,少年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回到桌前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温度已经没有很烫,他握着杯子,朝浴室看了一眼。
浑身湿透还大摇大摆的,她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
灯光洒下,把男生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放下茶杯,简单整理了下桌面,把白纸放进抽屉里。之前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从女孩收起疏离表情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渐渐平复,外面狂风暴雨,他做这些琐碎事情时,居然还感觉心情宁静。
见鬼。
他转头看着浴室,里面逐渐氤氲起大蓬的雾气,好像弥漫了整个视线。
她如果不在意被骂,为什么要冒雨跑来找他?或者说,就算她被骂了很伤心,冒雨跑出来,又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因为——他长得像她的故人。
在门口也是这样吧,其实她知道不该跑来找一个陌生人,扑上来想要抱他时,她脑子里应该是另一个人……所以在他冷漠对她的时候,才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走掉。
他分明是被当成了一个替身。
——既然知道,又留她干什么?
他的眸光微微停顿。
可是,又不像是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
没有什么依据,但毫无理由,就是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