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女子不代表都是大方的女子。
她俯身在清伊身侧耳语一番,清伊听了,脸色一白,匆匆退下。
“几位还是直接去禀报了王爷吧,我就直接从后门进王府去了。不打扰。”
看着他们的王妃真就从后门进了后院,他们阻也不是,放也不是,苦恼之极。
“公公不必为难,到时候直接带我的丫头上前厅便可,无需管我,要是王爷怪罪,也一并推到我身上。”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将要跑去报信的丫头,脸上,笑靥如花。“不过,我可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耍些什么花招!”
众人还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那公主的手腕略忘左动了一下,刚刚还在她头上的凤钗,顷刻间,就横在了那小丫头的头上。
“我不想要你们的命,却也不是要不了!最好,还是等着带清伊上前厅,至于王妃的住所,是哪一间?”
“蒹葭轩。”
倒是诗意的名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群陌言红袖一挥,道,“让给你们的侧妃娘娘住吧,我随便找间屋子即可。”
众人又一惊,看的出来,这王妃不是一般的不喜欢王爷!
领事的太监十分无奈的带着这一群人,走向前厅。
江侧妃和王爷已经先到了,见着他们来,整个大厅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这一处。
可目光一定格,便又不能移去,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西羌公主……
只有一个小丫头,这小丫头手里,还抱了一只母鸡。
众人内心暗自发笑,这母鸡,该不会是……那西羌公主吧?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人看完母鸡之后,又回头看了轩王。轩王一身大红,手中还握着红绸,那纤长的手,节骨分明。
看不清,是怒,是喜。
“轩王,可是要与我家公主拜堂?”清伊率先的询问。
“自然是要的。”夜轩暮微微侧身,看着这红衣的陪嫁丫头。
“可我家公主就不明白了,按照西羌的规矩,这侧妃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不要说拜堂,就是连这正门都不能进的。可王爷是如此宠这位侧妃吗?连给我家公主几个人迎亲,都没有?”
大厅里是一片的寂静。
宠侧轻嫡这种事,天下皆是,有何稀奇?更何况这位王妃是盛传的无品无德,貌丑无盐,行事乖张,性情古怪,杀人如麻。是男人,自然都欢喜这江侧妃。
“公主自小就明白,有因必有果。千计的人方才能迎一名侧妃,那么,嫡妻呢?反正这六人,迎来的结果就是这样了。”
清伊笑的淡然,作势要将手中的母鸡递给夜轩暮……拜堂。
“王爷,吉时到了,王爷可是该拜堂了?”
这位西羌公主摆明了是要给轩王和江寻难堪,可叹那么的一席话,也确实是让人无可辩驳,事实摆在这儿:就算那西羌公主再不济,好歹也是亲封的公主,君冥君将军之女,轩王做的也实在是太有失身份了。
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位西羌公主会来上演这么一出。
“王爷……我家公主说了,她自小荒唐事做过不少,可是却没有做过逼人娶她这种事。从今日这迎亲的排场,就算是傻子也看的出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清伊转身笑了笑,尽管她将话锋一转,却也不忘了提迎亲这件事。
夜轩暮的神色冷了三分。
“王爷别恼啊,公主说了,她对做着打鸳鸯的棒子这种事,甚为反感……诸位在这儿,也帮我家公主见证着,公主说了,祝王爷和侧妃娘娘有情人能白首不离,儿孙满堂!”
夜轩暮笑了起来,可他的笑,是让人止不住的发颤的笑,有冷意,有杀气。
“王妃不愧是西羌的名门之后,所作所为,深明大义,深得我心。既然如此,就万万不能辜负王妃的好意,也不能辜负了这么个吉时。拜堂吧,寻儿。”
王妃,寻儿,在场的人,都听的分明,这心里,也是澄澈的很。
也罢,公主嘱她适可而止,看来,公主对这轩王的性子也把握了一两分,自然是要听着的。
“清伊代替公主,谢过王爷。”
不欢而散,这情景,甚是可叹。出了门,一丫头就带她见了君陌言,她家公主果然是和刚刚所说的无异,“随便”选了一个离夜轩暮最远的一座院子。
略静一点,也好。
听着清伊说了这么的一通,君陌言的神色越发的难看,轩王既然是忍了下来,那这件事她便不会在提第二次。王者就是王者,他竟能忍下来,如果放在白煜身上,清伊不知可还有命?
只是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清伊,为我更衣吧,这破喜服,还真难脱。”
“公主不知,这是历代东夷王后才有资格穿的喜服,上结了十二个同心结,自然是难解了些。”
历代皇后的喜服,穿着她身上,这夜轩暮的胆子,不比他的野心小。
窗外点了几对宫灯,散着柔和而幽静的光。几片黄叶,孤零零的在空中旋了几个转,又怅然的落下。
这秋水阁的名字,应是出自《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轩王是如此的好情趣,在秋水阁,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看落日的地方。
“清伊,何时了?”
“辰时已过,巳时将近……公主要出去?”
陌言点点头,一手拿起那历代皇后才有幸穿的喜服,吹熄烛火,飞身出了窗子,“清伊,你呆在这儿,我一会儿便回。”
足尖轻点,墨色的衣裳隐匿在夜色中,仿佛刚刚仅仅是风过树梢,旋身翻过城墙,三步并作两步,融入喧嚣夜市。
陌言打量着眼前的这家当铺,心中暗付,这家当铺这么有钱,被她算计一下,代价也不会特别的惨重吧?她点点头,看来这自我安慰的很是成功。
“咳……咳……”人未进门,先听见那让人揪心的咳嗽声。
老板满脸堆起笑容的模样,满是商贾的铜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