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斜上方,是教学楼的观景台,可以俯瞰这片空地,学生们正专注地盯着灵坛上,丝毫没有发现有人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凯瑟琳,今年这批新生你认为如何?”那个老头儿生了一撮小羊胡子,削瘦的面庞,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光秃秃的脑门儿可以映出光来,严肃的双眼半眯着,锐利的目光在这个年过画家的老头儿身上,带着探究与审视。笔挺的西装,显得郑重,还特意喷了古龙香水,倒显得有些刻板,这长相,这打扮,真是像极了关白鹿以前的大学教授。这老头儿,就是中等学部的古耐德教授,他上的课枯燥而又无味,就像是大学里政治思想那门课,但他的学生每一个不怕他。
“不怎么样。”凯瑟琳.多琳尼亚双手环腰,冷冰冰道。她伸出白皙骨节分明的柔荑优雅地撩过一头金子般璀璨的短发,垂落到肩头,小巧、晶莹的耳垂裸露出来,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软玉般光润细腻的鹅蛋脸,一双水蓝色的杏眼缓缓睁开,细长的睫毛遮拢住瞳仁,那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一片冰冷。挺直的鼻梁架着轻巧塑料黑框眼镜,更显知性,穿着倒没有古德耐那般庄重,很是随意,但光是雪白的长衫衬就托出姣好的身材,慵懒而又性感。多琳尼亚是个伟大的姓氏,家族内有许多做冷翡翠和兵器的商人,这个庞大的家族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位凯瑟琳.多琳尼亚小姐,她是家族直系,父亲与母亲都是多琳尼亚家族血统最高贵,最直系的少爷小姐,血统高贵的近亲相结合,有了这么一个面容姣好,天资优异的女儿,是戈米兰众所周知的貌美千金大小姐。
多琳尼亚家族极其重视凯瑟琳,将她依照着自己的理想培养,想让她学习机械学与商业学,可我们这位不愿意命运被人安排的大小姐——辜负了祖辈们的希望,学习了言灵学,成为了贾.斯里顿.奥斯丁的一位高等部教授,你说,一个千金小姐怎不乐的享受家族为她安排好的工作与环境,乐的个清闲,偏偏来当个教授。
“看着还凑合嘛,凯瑟琳,亲爱的小姐,以你的标准去选学生,我们学院除了小川久瞳衣和撒旦,其余都不收了。”博得里恩懒懒散散地拿着波尔多红酒的酒品,醉汉一样走的歪歪斜斜,他金灿灿的卷发像是鸟窝一样揉成一团,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衣领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他那套廉价西装很蹩脚,显得皱巴巴的,破洞的西装裤,连补也懒得补,上面还抹着早饭没来得及抹去的黄油。他明明还很年轻,却偏偏要将自己弄成一个邋遢的老流浪汉,下巴生着没刮干净的胡须,原本英俊的面庞显得很颓废。他每天都醉醺醺的,浑身散发着酒气,拿着酒罐子,时不时啜上一口,像是很陶醉。那不过是他自己酿的果酒,嘴里还嘟囔着:“腓力赛这老家伙,私藏了一瓶45年的波尔多……”
这个邋遢的老流浪汉博得里恩就是低等部教授,真不知道这个又穷又邋遢的家伙是怎样进斯里顿的。
凯瑟琳皱了皱眉,捏住了鼻,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心里不止一次怀疑,这家伙,就是那个言灵的纯净度可以与校长相比的人?这就是那个带出过圣教会教徒的人?
斯里顿主要根据言灵分为三部门,三个部门分配了数名教授,斯里顿学习是“一对一”的,一名教授分别主要带二到三名学生,若是学习结束,带出的学生都被分配到高等级的工作,(斯里顿毕业的学生,会按照学习的专业和期末时总体的成绩和学分分配工作,等级有S至E级)俗一点来说就是涨工资,升职,若你是低等部的教授会被调到中等部工作,顿时高了一个档次。
而博得里恩带过的学生,成绩惨不忍睹,任务次次失败,学分甚有被扣光的,他自然是被调到低等部等候落发,但谁没没想到,这么一个废柴教授,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可是带出一个圣教会教徒。但是校长却还是念着旧情,想当年他们还是穿着纸尿裤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他成为了低等部职位最高的教授,就好比垃圾里面的战斗机,他干脆就像是自暴自弃了,衣着邋遢,行为疯癫,还有了酒瘾和烟瘾,低学部的都习以为常了,可偏偏《奥.斯里顿.贾斯丁学院校规》里写着这么一条,三个学部职位最高的教授必须定期进行学术交流与讨论,结果丢人就丢到中等部和高等部去了。
凯瑟琳冷冷道:“难道你还认为那个阿娜塔西娅能比得上我的学生?”
“凯瑟琳,我怎么敢呢?”博得里恩懒懒道。
小川久瞳衣和撒旦确实是这届甚至是上届最优秀的学生了,他们都是凯瑟琳带出来的,算是关白鹿的学姐学长吧,这两人都是为战斗而生的疯子,分别占据学院东西两边,是学生会(power)与私属会(belong)的会长,虽出自一个教授,他们却为谁才能争霸校园打的不可开交,当然,最多是属于小川久衣瞳与撒旦的,他们无时无刻都在互相比拼,成绩、机械、剑术、言灵、神学……
“分部?”关白鹿错愕道,“按照言灵分配学部?”
杰西卡古怪地瞥了关白鹿一眼,随即习以为常了似的转过脑袋,手腕上的银铃随着身子的转动发出清脆的轻响:“很正常,当然要按照天资来分配部门,只要没有天资,言灵属于废言灵,那是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
关白鹿哑然,爱迪生不是说过吗?天才那就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可显然,在异界,灵感更为重要!天资如何改变?
“杰西卡.凡尔纳特。”
杰西卡翘了翘唇角,像在对她微笑,轻盈地踏上舞台,一阵香风掠过,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手腕和脚腕上的银铃“铃铃”晃动,铃铛上耀眼的宝石引得台下的人羡慕地惊叹。
时间艰难地挪动着。
“杰西卡.凡尔纳特,中等部。”
杰西卡镇定地走下台,那些赌她是废言灵的此时都沉默了。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杰西卡小步小步地挤进人堆,挪回到关白鹿身边,后怕地拍着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沁出的豆大的汗珠还是出卖了她。
“可吓死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紧张不到半分钟,那张小嘴又叽叽喳喳地讲起话来,像是对这个学院很熟悉,“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小川久瞳衣学姐和撒旦师哥呢,那可是传奇人物欸,要是能加入学生会或是私属会就好了,我做梦也得笑醒,但中等部和高等部相隔的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