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有点没睡醒的感觉。”童思思还在评价柯继航,从他的姿态、身材到状态,都恨不得说一遍。
“好可惜,他没穿短裤,这样看不到肌肉就没福利啊。”
“这扣球也太猛了。”
童思思居然知道什么叫扣球,真是服了。
柯继航的搏杀很有利,他每一次挥舞球拍都像是要将对手置于死地。鲜衣怒马少年郎,也该是有这样的气场的吧。气场和名字,完全是两个画风,当初柯爸爸取名字的时候是想压一压他的杀气,还是单纯贯彻社会主义基本价值观?
想着想着,萧飒都要把自己给逗笑了。
打了接近半个小时,世界冠军要求中场休息,带着水和毛巾来到两个姑娘的身边。一见他在往这边走,童思思和萧飒默契的拿出鸭舌帽,压得很低很低,声音也只用可以两人听见的程度。
这是来自世界冠军的压力,来自大满贯乒乓球员的光环压力。
“你们没必要这样吧?不是说女生喜欢拍照吗?”柯继航打趣的说。
“我可不想我爸爸在新闻头条上看到我,他会杀了我的。”童思思光是想想,都觉得够了。
“喜欢拍照也要分场合,万一你爸妈看见的话,估计你整个假期都要泡汤了。”无论如何,柯继航跟萧飒在一块儿玩,很难想象柯父和柯母会高兴。
萧飒随意的一句话让柯继航听到她对于父母的态度,一如她的名字,潇潇洒洒。也和她说的一样,没有憎恨、厌恶,平平淡淡,毫无起落。她就这样接受了柯继航抢走了她的母亲,也接受她的母亲并不爱她这件事。
莫名的,柯继航对萧飒的鸭舌帽很愤怒。随后想要替她取下来,然而萧飒死死抓住帽子不放手,惊恐的接连问了几次:“你要干嘛?”
“我什么也不怕。”柯继航随口一说后,放开了手。
“是是是,你是大英雄,你什么也不怕。可我怕啊,我就是个小人物,今天如果上头条,明天估计就会丢工作。而且,我也算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旧新闻被挖出来的话,对你没好处的。将来可能赞助商都找不到,你可别哭。”
也许是因为陌生,所以萧飒把柯继航身上的事都看的很严重。兴奋剂、违禁药品、训练等等,现在又多了一个形象需要担忧的。
那件事没有那么不堪,如果当时有机会的话,柯继航也会当面告诉萧飒。
你是对的,你很勇敢。你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你是在保护自己。无论别人怎么说,你是对的。
但柯继航没有那个机会,他以前想过,如果当时放弃比赛,放弃运动员生涯,凭着一腔孤勇来到萧飒的身边,陪伴她。可以吗?
也许萧飒也想到过这个,所以她先打了电话。她先斩断了柯继航的后路,她带着她的一腔孤勇站上了原告席,面对自己站在被告席上的父亲。一同被告的,还有村子设立的派出所,他们拒绝立案。
“我觉得你很勇敢,比我勇敢很多。”柯继航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玩游戏的萧飒,她真的是要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柯继航则是很自然的让粉丝拍,拍吧,拍吧。
童思思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概是受不了这个氛围吧。
萧飒并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将手机藏在帽檐下,刷微博。是不是的手机上方露出屏幕,显示她的微博昵称。柯继航捕捉到昵称后,牢牢记在脑海里。
球迷们在起哄让柯继航回去继续打球,柯继航却示意不打了,太晚了。
以后有机会再打吧。
收拾好东西,柯继航是拉着萧飒的衣服带她寻找方向的。就是上了车,她也不敢取下鸭舌帽,毕竟挡风玻璃是透明的。干脆就让柯继航来开车,先绕着城里走一圈,免得有记者跟着。
绕了半个二环,萧飒忽然尖叫一声:“童思思,叶开。”
得,把人丢了。
打电话确认童思思没事,她表示不想凑热闹和叶开一起走就好。
萧飒终于抬起头,摘掉鸭舌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三年前又一次公开赛的,我买机票来看过你的比赛。不过你没看见我。”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萧飒在心底谴责自己,这种话根本不应该说出,什么意义也没有。
柯继航无法确定萧飒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在责怪?还是单纯讲述一个事实?
人的心思是不好猜的,有的时候想出千万个可能,也没有一个是对的上号的。洗完澡,躺床上,柯继航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他盯着屏幕有几秒钟才决定接起来。
“爸。”
“你休假啊,怎么不回家呢?我看新闻还以为是假的,跟你们教练才确认说你在休假,可能是真的。”柯父在克制自己语气中的失落和愤怒,尽量表现的平淡。
“是啊,我在跟朋友一起玩呢。好多年没见了,这次机会难得。”
“可你跟爸妈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你妹妹总念叨着你。想让你回来教她打乒乓球。你有朋友也可以带家里来玩啊,不是说就在西南吗?离双庆这么近,就一定要你在西南吗?”
柯继航不知道跟父亲说那个朋友是萧飒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或者,他根本不再记得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姑娘了。
“你妈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人家姑娘还没同意见父母吗?”
你们都已经见过了,柯继航在心底说。她也不是女朋友,是人生中一个无法定义的人。
正当柯继航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的时候,门外的萧飒忽然敲了几下门。随后,门被打开一条缝,萧飒脸上留着心惊胆战。
“救命啊,我的灯泡爆了。”
柯继航简单跟父亲说了几句有事,就先挂了电话。他没当着萧飒的面叫手机那头的人爸,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要去帮萧飒看看。
额,灯泡是真的爆了。
检查了一下电线和其他房间的灯,确认不会引起火灾什么的。柯继航让萧飒去自己的房间睡,黑漆漆的,万一碎片落在床上就不好了。但萧飒很固执,认为沙发就可以睡,她不想走进柯继航的房间。这间房子都是柯继航的,她进去就是侵犯他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