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方子陌一下朝,便迫不及待朝琪妃宫殿的方向走去,气得高丞相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儿,看来琪妃此人不得不除,皇后染病,她就趁机迷惑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竟为了这个女人公然反驳爹。”下完朝,高由也立即向自己女儿的寝宫走去。
“爹,女儿何尝不想,可是那琪妃的父亲是大将军,战功彪柄,再加上目前朝廷正在和北疆国开战,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他……”
“女儿,你放心,会打战的可不止他姓魏的一个人,别忘了,还有一个郭天放!”婷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高由打断了。
“可是,爹,郭天放不是你的死对头吗?”
“女儿,你要记住,敌人和朋友往往都只有一线之隔,郭天放虽然处处和爹作对,但他为人迂腐,只懂得忠君报国,这种人,很容易对付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你,爹已经命人在皇后的药膳里加了点料,届时后位空虚,琪妃失势,皇后之位就非女儿你莫属了,而我高家,将权倾天下。”高由想着未来的美梦,不由开心地笑了。
第二天开始,丞相高由在朝堂上一反常态,异常支持副将郭天放,短短两个月之内,郭天放亲信部下全部得到提升,势力大增,与大将军魏杰形成两大对立派,随着魏将军势力的减弱,东方子浩对琪妃的恩宠日退,开始慢慢注意到被冷落许久的婷妃,与此同时,皇后杨静芙病危,竟已到了弥留之际,太医断言,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杨皇后自知大限已到,临死之前,希望东方子陌能陪她游历江南,就这样,东方子陌带着杨静芙离京南下,留下高丞相暂管一切朝政大事,至此,高家的势力达到顶峰。
帝后銮驾自京都起程,取道江南,殊不知,杨静芙早已安排侍女雨珊与东方子陌的贴身护卫临风假扮二人,而两人则微服改道,直奔邺城。
邺城地处江南最偏北的地方,说是县城,却因山多地少、近不靠水而没有丝毫江南应有的繁华富庶,老百姓们都是靠天吃饭,涝时盼晴,旱时乞雨,指望着少数的几亩薄田过日子,因此百姓生活困苦。
东方子陌和女扮男装的杨静芙一身华服路过正街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细看之下,街上行人的穿着打扮,都简朴粗陋,相信日子是极为清苦的,然则人人态度恭谨和睦,处处秩序井然,散发着一股纯朴的自然风气。
两人以钦差的身份来到县衙门口,只见大门上的红漆早已斑驳不说,梁柱也已老朽,正堂“明镜高悬”的匾额蒙了厚厚的尘土,待衙役通报后,两人便坐在正厅等候,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有人来,东方子陌带杨静芙径自朝衙门后堂走去,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知县封翼烂醉如泥地躺在地上,几个衙役正在拍打着他的脸,希望能把他叫醒,不过看这情景,是不太可能了。
“唉,大人天天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呀?平日里倒是没什么,这次钦差来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其中一名衙役说道。
“岂有此理,堂堂一县之长,喝成这样,成何体统!”东方子陌闻言不由怒道。
“请钦差大人息怒。”众衙役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竟已到了他们身后,并且将这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全部吓得跪倒在地是。
“将封大人扶进房休息,我们这次是微服私访,所以你们对外就称呼他为龙公子,称我为凌公子即可,我们走了这许久也累了,你们先去安排膳食吧。”杨静芙说道。
“是!凌公子。”衙役们见两人没有怪罪,轻呼了一口气,忙分成两拨人马,一拨将封翼扶回房间,另一拨为化为名龙子陌的东方子陌和化名为凌枫的杨静芙准备饭菜去了。
安排好一切后,杨静芙回身安抚面露不郁的东方子陌:“子陌,等封大人醒了再说好不好?而且经此长途跋涉,我也累了,不如先行用膳歇下,一切待明日再说如何?”
东方子陌看了看一脸倦色的杨静芙,缓了缓脸色,点头道:“就看在凌兄你的面上,暂且放他一马。”
两人回房休息片刻后,便有衙役来敲门,说可以吃饭了,衙役们把菜上齐后便退了出去,独留杨静芙和东方子陌两人在饭桌上,东方子陌看着桌上的菜,不禁皱起了眉头:鸡、鸭、鱼、混合了各种干果的小米粥,还有几样青菜。
“子陌,怎么了?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杨静芙问道。
“不是,只是奇怪,奏章上写邺城决堤,怎么他们还有这样的东西招待我们?莫不是谎报灾情?”东方子陌皱眉说道。
“你想知道?很容易,我们现在出去,看看衙役们吃的是什么就知道了。”
东方子陌点点头,他也正是此意。
两人来到院子里,只见衙役们或蹲或站,手里都端着各式的杯碗瓢盆,碗里竟然只有星星点点的数颗米粒和几片青菜叶子,让人看得心酸不已,东方子陌沉着脸将厅内的饭菜端出来分给众人,便再不说话,杨静芙则静坐在一边陪他。
第二天早上,知县封翼终于醒了,看着眼前跪着的封翼,东方子陌不禁冷哼了一声,“封翼!你可知罪?”
“下官昨夜酒醉冲撞两位大人,下官知罪!”
东方子陌皱眉怒喝道:“就是冲撞了本官这么简单吗?你调任邺城知县五年,然则百姓吃得什么?用的什么?过的又是什么日子?而你呢?拿着朝廷的俸禄,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你这知县是怎么当的!”
封翼闻言,干脆低着头,连分辩也省了,什么钦差龙公子,分明是真龙天子,想当初,他也是朝廷一品大员,只因不愿和奸相同流合污,就遭人陷害,而皇上误信谗言,将他一贬再贬,如今,圣上微服私访,却是如此看他,唉,不如辞官回乡算了,只是,想起邺城的这些百姓,竟有些舍不得。
“龙公子,请听在下一言。”始终在一旁沉默的杨静芙说道,“昨日进城,在下曾留意观察,这里人人恭谨,处处井然,想来该是封大人治下有方才是。”
闻言,一直低着头的封翼猛地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暗赞。
“封翼,你若有何隐情,不妨与本钦差直说。”东方子陌也看了杨静芙一眼,果真如她所说吗?自己昨日倒是真的不曾留意。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子陌心中充满了不安,仔细想来,杨静芙恢复记忆后与以往的与世无争大相径庭,而自己竟从未用心了解过她,东方子陌心中似乎隐约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他,无力回天,难道,他注定要失去她吗?
封翼苦笑:“下官……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