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体内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在蹿动，好一会儿也没消停下来。眯了眯眼，幸福地躲入四哥哥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开心不已。
“四哥哥，你会永远待婉儿好吗？”
“傻丫头，当然会了。你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婉儿在想……哪一天四哥哥会不会碰到一个比婉儿更好更出色的女子，然后再也不将婉儿放在眼里，不理婉儿，甚至觉得多见一眼都觉得厌恶……”
“我不许你这么说！”四哥哥忽然推开了我，正视着我的眼睛，“此后永远不许再说这件事！否则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我头一次见到四哥哥的凶色，忽然心里难受得紧。被他这么一训斥，立马低下了头甚觉委屈。“你看……四哥哥已经开始厌烦我了……”
下一瞬，我又落入了他的怀抱。
“傻婉儿，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不管是谁来抢，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婉儿，嫁给我好吗？”
我感觉到他的丝丝颤抖。
“放心吧，四哥哥，婉儿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正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可是你也答应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我惊了一下回过头，恨之站在我们的身后神情悲伤。“你昨夜答应过的。”
我也忽然觉得很难过。
恨之，为什么你的悲伤可以感染到我？
我再次回过头时，四哥哥的眉头已经紧皱。
“呃……四哥哥，你先去陪皇奶奶说说话好不好？我处理一下恨之的事。”
四哥哥虽显得很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自己小心点。记住，不要为了帮别人而将自己搭进去。他若是敢对你无礼，我不会放过他！”
“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会的！”说到这，我越加觉得昨夜的事不能和四哥哥说。
待四哥哥走了，恨之才向我这边走了过来。“非婉，昨夜你只是敷衍我的吗？”
今日的恨之经过洗漱，穿一身干净的白衣，雪发也整齐地绾好，顿时清爽了许多。
雨烟说，恨之与四哥哥根本不能想比，可是我却觉得恨之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我说不透的气质。
“恨之……如果你答应我心平气和地听我说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要相信我，恨之，我不想伤害你，但也同样不想对不起四哥哥。
“好。”
“恨之，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每一句。”他坚定地看着我。
“那好，我诚实地告诉你。在昨日之前，我并不认识你，所以也不是你心中那个死心塌地爱着的女子。我救你，因为你受伤了；我答应你不离开，因为你在伤害你自己，我不忍心。”
“只是因为不忍心吗？”
我点头：“是啊。”
出乎意料地，恨之竟真的没有激动。
可他苍凉的笑容看得我好心痛。
“呵，那你又何苦救我……呵，何苦呢……”
“恨之……”
“非婉，你不应该多事救我……我死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恨之，你不要这样，相信我好吗，你的她一定在某处等着你。”
“相信你？呵……”他轻轻地扯动嘴角，“对，我一直相信，你会让我万劫不复。非婉，我可不可以请你原谅我，然后，彻底解脱。”
“小小姐……”浅桐急奔而来。
恨之看我一眼，从浅桐的腰际拔出长剑。
浅桐大惊，挡在我面前。
恨之不理，将剑塞入发呆的我手中，双眸波动地与我对视：“非婉，可以请你……杀了我吗？”
我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着紧贴他脖颈的长剑。
他如松柏般直挺，眼神坚定，他……是真的在求死。
为什么呢……为什么恨之要我杀了他？他在报复我？对，他一定是想让我的下半辈子在杀过人的噩梦中度过。
恨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你你却想害我？
又是为什么，脑子真的蹿出一股想要杀了恨之的冲动？我们没仇，我们没仇！我不可以杀了他的！
我的脑子里乱急了，像是炸开般混乱。
他依然不躲不闪：“非婉，请你杀了我。”
“恨之，不要逼我好吗？你快走……走！”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它在颤抖，它在移动！它想要恨之死！
是谁，是谁在控制我的思想？
不要……恨之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啊……
“小……小小姐！小小姐你千万不要冲动！”
泪不知觉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恨之，求求你，快点离开吧……”
他低声笑，悲凉无比：“承认吧，你很想杀我。手不要抖，只要划下去，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不要怕，你这是在帮我，知道吗，你在拯救一个破碎的灵魂。”
“我不管……我只要你走！你不要逼我！”
我将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快宣泄，把剑甩开，不知扔去了哪里。
我一把抱住了浅桐，痛哭。“不要逼我……”
身边一阵沉默，随即传来恨之悲凄的声调：“对不起……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很快乐。非婉，我只想你快乐。如果嫁给司马潇澈你会一辈子快乐，我不会阻止你。祝你幸福。”
“恨之！”我回过身，他已经不见。
“小小姐，白公子已经走了……”
恨之，我们之间，究竟是否有过羁绊？
为何你离去的背影会让我感到那么熟悉，又是为何你的悲伤会渲染我的情绪？
恨之，我是否在一夜之间，丢了心？还给我好吗，我是四哥哥的楠王妃啊……
“不要怕，慕儿，以后有我护你周全，谁都伤不了你分毫。”
“颜慕……颜慕你给我站住！你是我离殇的女人，绝不允许别的男人碰你……你给我站住……你若敢从了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颜慕……”
“你会吗？不管我对你有多好，都不会爱上我？”
梦里面，那个声音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慌乱无措。它不停地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折磨着我。
是梦吗？是梦吧……是梦就快点醒来啊！
是谁……
这么轻柔地抚着我的额。
是谁……
那么迷情地在我耳旁呢喃。
是谁……
滴落了泪温热着我的唇。
是谁……
轻轻吟唱不离去。
“殇……”
我依稀觉得自己喃喃了什么，努了努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