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
我躲开四哥哥的拉扯，骑马上前。“太子哥哥，姐姐，我们先回王府吧，从长计议。”
他们虽气恼，却也无奈，我们一行人只好又回到了楠王府。
我在府门前看到了恨之。
他一身白衣，焦急地等待我们的归来……噢，或许，只是等待我的归来。
“他是？”司马祺一路走来，视线固执地不从恨之身上移开。
颜诗画也眯起眼，死死地盯着他。“这位公子……本宫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看起来很面熟啊……”
说到这，四哥哥也重新打量气他来，疑团再生。
“朕与爱妃所想相同，这位公子似曾相识啊……”
“不可能！”我一口反驳，“恨之是月前才从桑离辗转到这来的，太子哥哥和姐姐在宫中，怎么会见过？人海茫茫，想来只是相似之人吧？”
“皇上。”她扭头说道，“您应该知道，臣妾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对刺激到臣妾的人和事，向来都有不错的记忆。这个人，我们绝对见过。”
“呵。”恨之笑道，“草民只能说，皇上和娘娘认错人了。草民一介百姓，又怎会有如此荣幸见到皇上与娘娘的尊驾？”
我微微抿嘴：“恨之，你与离絮犯了同样的错误。”
他们都转过来看着我。
恨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继而问：“怎么？”
“你若是一介百姓，见到当今圣上，该是什么反应？如今现场所有人都对你有所怀疑了，包括我。恨之，我早就猜到，你不是普通人。你出现在瑜陵朝也绝对不是偶然。”
见他们沉默，我笑道：“站在门口做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关上门再说吧。”
所有人都笑了笑，转身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出现一声尖锐的啸声，紧接着眼前白影一闪，我被谁搂入了怀里。
旋转过后我抬起头，恨之的长发飘在我脸上。
他手中抓着一支本来会刺穿我心脏的箭羽，神情凝重。
他眉头一皱，从一旁的侍卫身后夺过弓，迅速将那支箭拉上再瞄准一个方向。
嗖……
不远处的屋顶上，有人摔了下来。
我们看着这不过一瞬间的动作，呆若木鸡。
“快进去！”
等我们关上门，无数支箭“笃笃笃”地射在门上。
除了恨之与四哥哥镇定自若之外，我们三人已是震惊不已。
我想，司马祺和颜诗画是没想到恨之看起来那么书生气，但却是如此身手敏捷之人吧。遇事且未慌，应对有法。
或许念在他刚才救了我的份上，他们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而我则是在惊讶。
不久前我在拐角处听到他们的对话，四哥哥曾经拔过恨之的脉，确定他是非武之人，可现在……
我想四哥哥也是惊讶的，只是他没有表示出过多的惊讶。
但他不可能不震惊。他把脉失误，这就说明，恨之的武功很有可能在他之上，好强的四哥哥绝对不容许这样。
我眯起眼看着他：“恨之，你究竟是谁？潜伏在这里有什么阴谋？”
“非婉，你只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
“闭嘴！如果你连你为何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都无法解释的话，你要我相信你什么！我一次一次替你辩解，但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白恨之，我告诉你，如果你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笃定地看着我：“我不会。”
“请你用行动证明给我看！或者，你告诉我，你的身份。”
“慕儿！”
颜诗画忽然从司马祺的身边冲上来，将我拉离恨之的面前，几乎是用嘶吼的声音喊道：“是你！一年前将慕儿挟持走的那个匪徒！”
司马祺也顿悟：“对！就是他！可是他不是已经……”
四哥哥接话：“你不是说慕儿已经亲手把他？”
我也同样无措了。
我不管他为何还活着，只一味竭斯底里地冲他喊：“是你……居然是你！恨之，我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你毁了我的清白！亏我……白恨之！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何毁了我之后你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
“够了够了够了！你不要再演戏了好吗？我承认，你演技太好，令我相信了你的每一字每一句，可是你不觉得可耻吗？白恨之，你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我连连退步。
四哥哥将我搂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好了慕儿，乖……乖……不要哭了……欺负你的人我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抬起眼，看见四哥哥正发狠地瞪着恨之。
“四哥哥……”我呜咽着，紧紧地搂着四哥哥的腰际不放。
我始终无法相信，毁我清白之人，竟是那个温暖如日的恨之。这个事实，无论我如何说服自己，都无法平静地接受。
为什么呢？为什么在听到这件事后，心里像是破开一个洞口一样，越来越大，越大越痛……
“非婉……哦不，慕儿，我告诉你，我的身份。”身后传来恨之一如既往的温柔口吻。
我转过身，怔怔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忘了哭泣，忘了心痛，忘了去追究心痛的缘由，就这么傻傻愣愣地看着他。
我的双眼越瞪越大，看着恨之提起手，从左上额开始，缓缓地撕开了人皮面具。
我一瞬间震惊，有些吓到，又有些其他什么别的情绪。
太乱了，乱到连我自己都理不清楚。
一点……又一点……
他遮掩住脸的手拿了开……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定格。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何会莫名地加快；不知道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时，为何会奇怪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身边的几人为何都齐齐惊讶地说出“是你？”二字。
或许……难道……应该……是因为我无法接受撕开那一张面皮前后的变化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绞痛的感觉……
他缓缓启唇：“慕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离殇。”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离殇……
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离殇我是离殇我是离殇……
它们犹如魔音一般可怕地围绕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回声……回声……
忽然，它们急转直下，撞击着我的心脏。
“唔……痛……”我抓着胸前的衣裳，紧皱眉头弯下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