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啊，你怎可如此善良！饶她？不可能！人善被人欺，她颜慕就是看准了画儿会绕过她，她才敢如此放肆，将主意打到哀家孙儿的头上！”
“母后……”
“皇上，你不必再说了，哀家若不能将颜慕正法，就以死向列祖列宗谢罪！”
“母后！”
“皇上要哀家还是要她，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起身走了进去。
司马祺抬头看着我，眉头皱了起来，我一句话也没说，听着他的最终判决：“来人，将小淑妃押入天牢。”
“呵，很好，至少，以后不用再见到你们了。不必押我，我有脚有眼睛，会看着路走，就不必……皇上操心了。”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毅然走出了斋月宫。
似乎有听到谁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没有。
呵，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只需静静地在天牢里带着，等待秋天的到来。
我虽沦为罪妃，但衣食住行却还是好过其他犯人。牢中的狱卒也可能受过皇命，所以并没有为难于我。
几天里，我拒绝了任何人来探望我，才过上了几日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然而，过了第三天，我左旁的牢房又进来一名女子。
她一进来便问我：“您是小淑妃吧？”
我摇头：“我是颜慕。”
“那就对了！”女子接近我，悄然道，“我叫雨烟，是奉王爷之名，来救您出去的！”
我一头雾水：“我不认识你……你家王爷是谁？”
她看了看四周，答道：“就是楠王啊。”
四哥哥？“你说的……是现在青州的四王爷？”
她反问我：“难道瑜陵朝有两位楠王？”
四哥哥，你到底还是派人来就我了吗？只是，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姚太后的意思呢？
“小淑妃？您怎么了？”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别叫我小淑妃，我是颜慕。是四王爷拍你来救我的？”
“是啊，就是四王爷派我来的。”
“那他又是奉谁的命呢？”
“啊？”
见她一脸疑惑，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必在意。你叫雨烟是吗？你回去复命吧，就说他有救我的心意我就很开心了，不必为了我将楠王府牵连上。”
“您的意思是……要雨烟空手而归？”
“恩，我是不会随你去王府的，你回去吧。”
司马祺一年前说的话从心底浮了上来。是啊，我去他的王府做什么呢，阔别了皇妃，难道又要开始和王妃们斗吗？这一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较小的牢房而已，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
不等她继续说，我就将狱卒喊了来：“小哥，可以将这位女子移去其他地方吗？她吵着我歇息了。”
他做了那么久的狱卒，还是知道轻重的。我虽是罪妃，但他也知道皇上并没有将我立即处死。他不顾及我会不会重新受宠，他也要顾及我父亲在朝中的权位。
于是他谄媚地笑了笑，将雨烟带走了。
到了子夜，我虽睡得熟，但在听到有人接近的时候，多年来的警觉性还是唤醒了我。睁眼一看，一名黑衣人已经进入了牢中。
我又靠回了墙上，淡道：“我不会跟你去王府的。”
“王府？小淑妃，我不是要带您去王府啊！”
这个声音是……
她将黑布拉下，露出了华瑶的脸！是她？她怎么会穿成这样到牢里来？
“那你是来杀我的吗？”我加以冷嘲。
噗通……
她突然跪了下去。
“又要演什么戏？”我的双眉不经意地皱了起来，“你走吧，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她开始在地上磕头：“对不起……小淑妃，华瑶也不愿意背叛您，只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我摇了摇头：“你这么做是想我原谅你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是善男信女，无法宅心仁厚地原谅背叛我的人。”
她还是继续磕头：“今日华瑶来并不是乞求您的原谅，只是来救您出去的！”
“救我出去？是救我出去，还是救我出去后再杀了我？”
黑暗中，我还是看见了她脸上落下的两行清泪。“小淑妃，请您相信，华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华瑶说什么都不会害您的，请快点跟我走吧！”
“不会害我？我被关进这里，你功不可没，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如何信，为何信，有何可信？”
“小淑妃……”
说话间，另一名黑衣人的剑架在了华瑶的脖颈上，并道：“你想干什么！”
是名女子。难道是雨烟？但听声音又不大像……
我殊不知连华瑶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她身子一俯，从黑衣人剑下逃脱，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细剑，两人对打起来。
渐渐地，我开始有些相信华瑶的话。她若想杀我，方才谈话的间隙中，以她的武功来说，置我于死地是何其简单。
恍惚觉得，眼前黑衣对黑衣的情景甚是熟悉，我闭眼想了想，十年前的场景浮了上来。
那一晚，一人要杀我，一人要救我，我甚至还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不见了，快到让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现在想来，那越来越不像一个梦境。而且直觉告诉我，那晚的黑衣人与第二日刺杀我的男子是同一人。
那时候我受了惊吓，将之前听到的看到的一并忘了，并将那件事封锁在心底深处。
如今我又想起那件事。可是男子的面容却一直忆不起，只要用力去想他长什么样，脑子就会像炸开一般，疼得厉害。
收起思绪时，华瑶已经战败，黑衣人的剑再次架在了她脖子上。我不知道黑衣人是敌是友，但还是冲口而出：“不要杀她！”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收起剑。
“跟我走！”
我不及拒绝，她便拉起我的手冲出了牢房。
“小淑妃！”华瑶起身，跟了出来。
一路上，地上都是晕倒的狱卒，畅通无阻，直到到了天牢出口处时，从外冲进了两队侍卫。领头者大声道：“留下小淑妃！”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重新蒙上黑布的华瑶居然与黑衣人一起对抗起宫廷侍卫来。华瑶还对黑衣人喊道：“你带小淑妃走！这里有我！”
突然，从屋脊上又跳下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拉着我的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带着我冲出了重围。
我们一直跑到了宫外，最后进了一个小巷子。我喘着粗气，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谁！救我出来干什么！”
她拉下了黑布：“我是奉王爷之命。”
我吃了一惊，来人正是一年前喂我吃下灵药的女子，我记得华瑶说过，她叫云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