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好好,你无错,错的人是我,错在为你的骄傲臣服!那么好,你听着,我不会再错下去!颜慕,是你让我恨你的,这游戏永远也不会结束!从今天开始,我会将你真真正正地禁锢,直到你死!”
他暴怒地甩开我的手,转身取了一个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他平静得很快,仿佛方才怒得脸都青绿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只一瞬,又恢复漠然:“你最好自己乖乖地喝下去,别让我亲自动手。”
说吧,毅然回身,留我于一片黑暗之中。
侧过脸,低眸望着苦味的药碗,心被焚烧得连灰烬都不剩,连同昔日的温情,誓言,一同毁灭。
哀莫过于心死。
缓缓磕上眼睑,无法自控地流下两行清泪,颤抖着声音问:“离殇,你当真不信任我?”
“信任?可笑。”他停下脚步,嘲讽的语调回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颜慕,事到如今,你还想我如何信任你?我倒是想信你,可一个个事实都摆在眼前,让我不得不相信。”
事实?呵,事实……你口中的“事实”又有几分真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就是你所谓的事实!
提起衣袖,轻轻地擦拭着脸庞,浅笑起来:“我最后问你一次,儿时的承诺是否真的已成空?”
“承诺?”他提音。
“你不是说过我将会是你独一无二的妻吗,怎么,不算数了?”
“我不记得有这回事。”他回过身冷笑,笑得我全身发颤,“你最好赶快喝了那碗药,否则你和你的孽种都活不了……而你死了,你的四哥哥,你的瑜陵朝,都会陪着你下地狱。”
我吞了吞泪,低头看着那碗药继续笑,如午夜的彼岸花,妖娆疼痛地盛开着。
忽然,我将药碗翻了过来,全数倒掉。在他惊异之时,又将瓷碗砸碎,举着碎片朝他走过去。
他不屑一顾,抽出剑道:“不自量力。还想为你的孽种做垂死挣扎吗。”
我没有答话,一点点接近他。
就在剑尖触碰到我的衣物时,我停了下来,笑得越加妖娆。
离殇还没反应过来,我便突然放开握着瓷片的手,抓住了剑刃,将剑指着的位子从胸口移到了腹部。
我惨淡地笑着说:“我如你所愿,只要……你不后悔。”
然后便用力地刺了进去,鲜血迸溅,红色的液体不断地从口中流出。
他惊愕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他的父亲不要他,那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依旧轻笑,“就由他父亲亲手送他下地狱。”
我悔恨的,是自己太容易被人感动。
我失望的,是他至今不知我心系谁人身。
我绝望的,是他如此不信任我。
我倒在地上时,浅笑的眸子里忽然溢出满满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单手按着腹部,迷蒙地望着漆黑的半空,什么都看不见。
似乎有一瞬间,看到一个透明的小身影浮在半空。他泪流满面地说,娘亲,你为何不要我?我是无辜的啊……
我扯了扯嘴角,却只能呼出几口气,无法开口说话。
孩子,不必担心,娘亲这就去陪你。
离殇,当有一天你悔恨杀了我们,便是你下半辈子痛苦的开始。
你得不到的,选择毁灭。
我要不起的,选择报复。
但从此以后,我解脱了,这一轮回已经结束。
那么……
你呢?
带着你的内疚与懊悔过下去吧,以后再与我无关。
离殇,这份情债,是你欠我的。
闭上眼,干涸了最后一滴泪。
花未落,曲已幻灭。
月未斜,人已消绝。
全文完。
裙纱齐扬,七彩眩目。
一曲一曲悠扬悦耳,一步一步尽态极妍。
踮脚……旋转……叉腿……落地……
白纱飘扬,水袖一甩过场,百合花香弥漫在烟雾朦胧的大殿之上。铮铮的琴声穿透云里雾里,萦绕在天地之间。
长长的水袖向前方飘去,落在黄锦之上。纤长之手轻轻拈起丝缕,芳香一瞬扑鼻而来。
甩袖人扬起一抹笑容,轻轻一抽,将水袖从那双白皙的手中抽离,又顾自舞了起来。
“啪啪啪……”重重的掌声响起,座上人抿嘴微笑,“百合仙子的舞姿真是越发迷人了。一步一摇,玉莲轻巧。”
随风落下白纱,欠了欠身,脸上依旧是角度正好的微笑:“天帝过奖了。百合祝天帝寿比南山。”
轻扬嘴角,偏美的脸上读不出心思:“各位仙家认为,百合仙子舞得如何?”
纷纷道:“确实如天帝所言,美则美矣。”
“是啊是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美轮美奂的舞姿。”
自然,也有一部分仙者未发表意见,只悠闲地喝着琼浆玉露。
天帝身旁的端庄女子举杯,优雅不动声色地开口,也让人难以猜透心思:“也不怎么样。百合可有月季舞得好?”
百合仙子的脸色瞬间塌了下去,望着上座庄严不失,话中有话的端庄女子,假装镇定地道:“回西王母,百合自然没有月季姐姐舞得好。”
“可惜了……”西王母素雅的脸上微微泛红,“还以为这次可以再一睹月季的风采,哪知竟临场抱病。”
沾了一下杯口,始终没有喝下去,放在桌台上,眯眼笑道:“是吧,众仙家?”
众仙皆是汗颜一把,看着暗中较劲的天帝和西王母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部分仙家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月季仙子的舞姿着实叫人入迷。可惜咱们都没那个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