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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2)抚时感事

玉华池位于昆仑山脚下,以一方玉华池水著名,传闻,这座集聚天下至宝的城池,历来由一户白姓灵族守护,且此姓灵族自上古以来便饱受诅咒——历代一胎龙凤双生,二者结合方可繁衍后嗣,直至这一代,白姓灵族的两位池主名为白佐司、白佑司,三界称其玉华两司。

千绝来到玉华池前,只见一汪深潭淃涟,潭上一处亭子里,琴瑟和鸣,音律妙哉,直到一曲结束,亭子两位琴瑟的主人,双双走到亭子边,遥遥俯瞰着千绝。

千绝隔池相望,亭中男女,二人红衣加身,音容神似,举止诡谲无行,不猜便知,他们就是玉华两司。

“亭下何人呐。”遥遥的只见白佑司身姿婀娜,不料声音却尖锐刺耳。

“小仙前来借集灵神器一用,方请两司行个方便。”千绝已经将她此生的礼貌都拿出来用了。

白佐司、白佑司听后,相视而笑,将千绝瞧了个仔细后,掩口作态,好一番嘲笑。

“这些年,来我池中暂借神器的哪个不是九天之上上仙,可最终,还不是连根毛都没从我玉华池中带出去...如今,就凭你?”白佐司说。

“大哥,何须同她废话,你我近来如此无聊,不如拿她寻个乐子。”

千绝在亭子下听得清清楚楚,青峰山上谁人敢拿她做乐子,即便有求于人,她的性子也不能放任她如此卑微,不等白佐司做出反应,千绝指着白佑司吼道。

“我以礼相待,你竟不知好歹...不如你下来,我们大战一场如何。”

白佐司恼了起来,“哪里来的小道姑,穿着跟我一样颜色的衣服已经够让人烦了,还敢在这撒野,看我不下去撕烂你的嘴。”说着白佑司便要动身,却被白佐司一把拉住。

“小妹,你怎么如此性急,你若无聊,大哥便让她做你的乐子,此事...由不得她。”

白佐司说完,屏气凝神,双手合十,一阵蓝光在他的掌心里跳动着,他缓缓摊开双掌——一只极其普通的麻布口袋。

“集灵神器在此,你想要就凭本事去拿吧。”

白佐司说着,将手中口袋朝玉华池丢去,猛然间,玉华池中央跳出一条巨尺绿眼蛟龙,一口将集灵神器含在嘴里,一双冷彻的绿眼幽幽的盯着千绝。

千绝盯着那只巨尺蛟龙,拿出长剑,纵身一跃,同蛟龙盘旋在半空中斗法,绿眼蛟龙威力无比,千绝几次三番被它踢在石柱上,石柱断裂,千绝倒地,连连吐血,起身再战。如此循环往复,想必连蛟龙都觉得无聊了,便欲退回水中。

千绝已经遍体鳞伤,赤红的道袍被血色染得殷红一片,她勉强撑起身子,一个猛子扎进玉华池中。

亭上旁观的白佑司伏在白佐司肩头微微吃惊,二人凑到亭子边观望。

“她还真够拼命的。”白佑司说。

千绝同那条巨长的蛟龙在水下斗法,她不善水性,没一会工夫身上已是数不尽的伤口,水中红浊一片,她已然分不清那是谁的血。

至于后来,千绝紧握着集灵神器,倒在青峰山脚下,便不醒人事。

半个月后,等千绝醒来时,只有元虚在她对面打坐。

“师尊。”她笑。

元虚缓缓抬眼,看着她,面色沉静。

“白折子他...啊,不,修竹岛主已经将元灵修补完整了吗。”

元虚看了千绝许久,久到连千绝都感觉到异样。

“集灵神器也失败了吗?”千绝自觉不妙。

“九儿,还有哪里疼吗?”

千绝突然鼻尖涌起一股酸楚,她竟忘了,玉华池中,她差点丧命,师尊和师兄们定是十分但担忧的。

“师尊,我没事。”

元虚叹了口气,又合上了双眼,“修竹岛主已经回去瀛洲去了...今日是他同南海桐栎公主的大婚之日。”

大婚?

和谁?

千绝的头顶轰的一声,她目次欲裂,感觉脑子里的擎天柱坍塌成一片,各种纷乱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眼泪在笑脸上决堤,泛白的双唇颤抖不知。

“师尊,你说什么呀,怎么可能呢。”千绝一时不知作何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白折子为什么要和别人成婚,他说过等一切回归原位,就与我形影相追啊。”千绝安静下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千绝失声痛哭。

千绝不信,硬要拖着一身残伤,去瀛洲找修竹问个清楚。

临走前,修竹递给她一柄羽扇。

“九儿,这柄羽扇是当年你父神赠与为师的凤羽而制,名为五火七禽扇,多年来从未离身,为师想,若是你父神仙身在世,也定容不得他人如此待你,拿去吧。”

千绝接过羽扇,这一次,她真是蠢到连师尊不忍阻止她的地步。

瀛洲仙岛紫阳殿上,当千绝亲眼看见修竹喜袍加身,她笑了。

她笑自己如此愚蠢,蠢到在华池之下,当她耗尽最后一口力气,从蛟龙嘴里掏出集灵神器的那一刻,竟还想着同他地老天荒。如今,他是回归到原位上了,却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

千绝拿出元虚赠与她的五火七禽扇,站在将来,修竹将要同别的女子所住的紫阳殿上,在众仙眼前,亲手将它扇成了一堆废墟。

“修竹,你我本就情不深浓,奈何缘却也这般浅淡。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恨我罢,总有一种你要记住我的方式,今日,我千绝断下万缕情丝,此后,便与你生毋相见,死毋相哭。”

千绝割下一缕青丝,背对众仙,仰天狂笑。

众人不知,她已泪流满面。

后来,天君派遣三十六天兵将她押上天宫,千绝自以为这定是虚张声势了些,定让天上那些老神仙错以为她是如何如何的高深莫测。

天宫之上,坐在列班众仙首位的天君大人,一派神威,开口便是刑罚十二道天雷。千绝半句未为自己开脱,十二道天雷,从三十六重天依次落下,她一声未吭,抽筋剖肤一般的疼痛,像是一寸一寸撕裂了她每一块肤肉,最终,只剩脑子里的一丝丝意识,她苦笑,安危相易,祸福相生。

修竹注定了是千绝的情劫。

“你可知错。”

十二道天雷之后,天君朝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千绝问道。

如同过了万年之久,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唇齿之间挤出两个字。

“不...知...”

列班众仙长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摇头。

天君震怒,将一道懿旨扔在大殿之下,“把这不知错的扔去魔界,永生流放。”

千绝奄奄待毙,只觉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砰地一声,骨头都已摔碎,等她在此睁眼时,身子孤零零地躺在一口黑水河前,周围晦暗无光,到处漂泊着游魂,她以为她会就这样安静地死去,可偏偏没那么好运。

不到一会儿,她的身边围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魂,他们各个丑陋无比,身上还散发着恶臭的味道,魔魂越聚越多,它们围着千绝飞来跳去,不停地吮吸她身上仅存的一定精元,直到她失去了意识。

至于后来,她是如何涅槃重生,便记不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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