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司徒休皱着眉头走在大街上,却见一个青年自己眼前走过,神色多有不善。
但这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那是东城家大少爷吧?”
这时候,耳边传来了议论声,路人们看那青年走远了,这才开始谈论,似乎很是忌惮。
“是啊。这个少爷也真可怜,东城家现在很难办吧,毕竟他们家主已经死了。”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该管的,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当心祸从口出!”
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了司徒休,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几人看到了司徒休之后,也就连忙快步走开。
司徒休不以为然,按了按斗笠沿,微微低下头,快步向前走开。
“刚刚那人就是东城家的长子……”司徒休微微沉吟,微微诧异,不置可否走向了前方。
东城家的家主能屡次刺杀自己,这就没有什么和对方客气的道理。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成为一个老好人的义务。
斗界很简单,实力代表了一切,是硬道理。假如拳头够硬了,就有说话的资格。如东城家主那样的人物,在泛洲城有足够的资格说话,但是面对底细未知的司徒休,他还不够看。
在斗界,加入实力不够,就只有活该被欺压的下场。假如自己存着善良放人一马,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农夫与蛇故事的重演。
司徒休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善良的资格。
此时此刻,在那乘龙阁一处密道的尽头,布置着一片竹林,有着一泉清池,一亭小阁楼。此阁楼算是真正的乘龙阁,雕龙上百,气势恢宏。
在这阁楼之前,只见一名精神瞿烁的老者虽身躯苍老,却快步疾走向前。这正是乘龙阁名义上公认的主人,黄辞化。
黄辞化神情恍惚,仿佛有些恐惧,还有些忧虑,毕恭毕敬上前,来到了阁楼之前。
他跪拜在地,高声喊道:“属下泛洲城乘龙阁主事黄辞化,参见上使!”
微风吹过,抚动了水面而泛起了阵阵波纹。远处的竹林也沙沙作响,摇动起来。
但雕龙阁楼很平静。
黄辞化知道,这里不会起风。刚刚的气浪,若是修为足够高深,就会发觉,那是平静浑厚到了一个惊人层次的玄力之风。
黄辞化再度深深叩拜下去,低下了头,几乎磕到了地面上。他知道,州城乘龙阁上使来了。
随后,阁楼内传来了一道年青的声音,似乎只是二十来岁,但是这个层次很让人感觉恐怖。
“何事来此?”那上使声音冷淡,还流露着一股蔑视。
黄辞化低声下气,虽然有所觉察,却也深知自己不济,便也只能忍气吞声,道:“近日在泛洲城出现了一个少年,戴着斗笠,背后负着一口古朴的长剑,连日来未见用过。”
说到后面,黄辞化这泛洲城乘龙阁主事,泛洲城顶级的半步化玄境界高手,竟然越发的中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了。
但是这时候,那阁内年青的上使却忽然来了兴趣一样,语气陡然间变化了。似乎颇有兴趣一样。
只听他惊喜的喊道:“你确定?!真的看到了那个人!?”
黄辞化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却也尽量保持平静,道:“确实如此,时至今日上午,属下还和……还和那人一起……喝过茶。看他器宇不凡,言谈举止之中,都隐约有那些人的影子,最关键的是,那人有不灭魂!故此,属下斗胆来禀告上使。”
那上使闻言,愈发的惊喜非常,大笑道:“哈哈哈……我乘龙阁飞黄腾达之日就在眼前了。我现在就禀告阁宗,到时候你们乘龙阁的领域的假象就不用再撑着了,泛洲城会有大动作。黄辞化,你要派人彻查那人的行踪,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功劳,即便是你女儿的哪些问题,阁宗也可以亲手解决哪些问题。”
黄辞化登时面露笑容,虽有一些犹豫,却又被那欣喜掩盖了下去,原本的忧虑之情瞬间就消失了,连忙回应道:“属下遵命,恭送上使!”
紧随其后,一股疾风袭来,显然又是一阵气浪腾飞而起。等到了气浪平息,黄辞化才渐渐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出去。
他脸色有淡淡的波动,出神般的呢喃自语:“罪过,大罪过,想我黄辞化一生蹉跎,最后竟然不能寿终正寝吗?”
他想了很多,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少年的背影,长剑,斗笠。心里有阵阵愧意,他知道,那个喜欢凫灵茶的少年,生命将近了。
自己与那个少年,本无交集,但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才有了更深一度的联系。想到了这里,他忽然又释然了。
“若是能保纤裳安安稳稳成长起来……”黄辞化忽然不说话了,来到了那密道口,他又转身一望那阁楼,长叹道:“他本就是必死之身,死在谁手上,还不是一样?也是怪了,这大鱼,人人求之不得,到了老夫眼前,却又不忍收下,实在可笑啊,可笑……”
黄辞化转过身,走进了那密道之中,渐渐消失在眼前。
……
泛洲城千百里地开外,遥远的一处地下宫殿中,一名盘坐闭目于巨大阵法之中,身着黑袍的白发青年忽然睁开了双眼,惊喜形于颜色,连忙起身,走向了宫殿更深处的石台上。
只见一名老者正端坐于此,品着一壶清幽淡香,见这青年来此,皱了皱眉,道:“传相,不好好看着那阵,你来这里干什么?”
被称作传相的青年惊喜无比地禀告,道:“父亲,斗笠,长剑。那人在泛洲城出现了!”
闻言之际,那老者瞬间就惊喜万分,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
传相点点头,道:“千真万确,这虽是我首次掌那阵法,但是事实如此。泛洲城主事黄辞化已经奉我的命令锁定那人的行踪了。泛洲城这步棋是否可以动了?到时候王府、皇城、妖族和魔族一定都会在那里风云际会,机不可失啊。”
那须发皆白的老人淡淡一笑,缓缓饮了一口茶水,道:“这恐怕我不用说你也清楚吧?你自己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传相欣然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他的嘴角浮现了一缕邪异的微笑,随后整个人化作一股幽蓝的流光,飞出了此地。
在这大殿开外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眼中闪过了一样的色彩,随后并指念了一个诀,另一只手则是捏碎了一枚玉符。
紧随其后,幽光一过,人头落地。
传相的身影出现于此,不屑地看了看这个黑衣人的无头尸体,冷哼一声,道:“偷听的耗子,死有余辜!”
那滚落一边的头颅里,忽然腾出了一道绿幽幽的淡影,赫然是那人的残魂。
“尉传相!”这残魂一见杀自己的人,瞬间惊慌无比,却又爆发出了一股决心一般,引爆了自己残魂。
轰!
尉传相受到了一点点波及,灵魂有些翻滚,刚刚措手不及,受了轻伤。他愤愤的转身,顺势一甩长袖,那尸体瞬间化作了虚无。
但是此刻,他无法挽回真相: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墓碑之前,一个眉心有着天戈纹的少年脸上忽然漾起了点点颜色。
他的身后,一个带着秘金冠的青年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天戈纹少年淡淡的回过头,道:“斗笠,负剑,那孩子出现了。”
秘金冠青年登时变色,倒吸一口冷气,沉吟问道:“我们要出手吗?”
少年淡笑,有些凄惨,道:“无妨,给我保证三十天内我们的人能守在困龙海湾,并且在那里设下瞬时传送阵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遵令!”
……
“杜老,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杜饮恒带着司徒休走进了一个择徒殿。
实际上择徒殿司徒休一开始就见过。觉醒师魂的地方就在择徒殿前。现在,他却被带领走进了择徒殿内。
杜饮恒神色难看,只是带着司徒休来到了一个石像之前。这石像,一丈高,乃是一个长髯老人,手中是一轮盘。
杜饮恒叹口气,道:“这就是城徒的冥灵,你能得到,就可以成为城徒。而且我要说的,要得到,并非一定要闯完城徒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