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豪恩大概三岁多,懵懵懂懂,还不会说话,对于同龄的孩子来说,这算是当时的一种缺陷,但他却会以一种敏锐的眼光安静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有一天,山里爆发大规模雷暴,雨下得非常大,雷声滚滚,对于平常的小孩子来说,这种天气应该是窝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比如依偎在妈妈的怀抱中,但我们的小豪恩没有,对于这一闪一闪的电光,却显出了格外的好奇与喜悦。即使妈妈这时候不在家里,而是去林里挖水莲,同样是兴奋不已,每一次闪电都在等待雷声的到来并嘴里呼呼着模仿,只是一直发不出声音来。
家里的电灯一直亮着,虽然外面风雨雷电交加,但在屋里却异常安静。站在大厅靠窗户的沙发上,小豪恩用小指头划在玻璃上,追寻着雨水顺流而下的痕迹,一边移动着一边快乐着。
水真神奇,它会顺着最简单而轻松的路径流下,而人却有些矛盾,常常逆流而上。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妈妈正躺在他身边,两人身上盖着一张大毛毯。外面的阳光已经透窗进来,照在沙发上。雨已经停了。
小豪恩轻轻举起着妈妈放在他身上的手,掀开毛毯,划着小脚,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滑下来。妈妈模模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在大门的左边放了一个大脸盆,里面有两株成人手掌大的花,说是花,却看不出美感。这两朵花没有鲜艳的红颜色,而是没什么气力似的土灰色,花瓣厚实有肉感,但却皱巴巴的,像脱水的水枣。这就是水莲花,是水莲的花实。而水莲是一种只在雷暴天气里开出肉花的陆生植物。一旦雷暴天气过去,它的花朵就会迅速腐烂掉,所以需要第一时间甚至是冒着可怕的天气去找寻、采摘并尽快泡在盐水里,是一种名贵的草药。妈妈偶尔会去山里采来炖给豪恩吃,有剩余的会再转卖给大药楼,赚一些钱。
但小豪恩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反感,毕竟它没有佳美的味道还有些苦腥味。
勾了双小拖鞋,径直走向门口,推开了有些厚重的白色大木门。外面的空气迎面扑来,还夹带着昨晚的泥土味,外面的草地还是湿漉漉的,不过都比较矮小平整,前几天妈妈刚剪理过。水渠上的水都上涨了许多,不过并没有溢出水渠边缘,水面上飘了好多的苲草和叫不出名字的树叶。
突然,有一个身影,在水渠边上了移动,是一只小猫身材的动物。听到身后的房门口有动静,立即看了过来,发现小豪恩发现了它,就从水渠边撒开了腿窜到了屋旁的那间小工具间里。
小豪恩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房子后面的山里偶尔会有几只小动物来到,但都被隔到水渠外围,小豪恩也就只能远远地看几眼。但这次这只是被困在水渠里面,离自己很近。
踩着拖鞋,走下木头走廊和台阶,小豪恩像只发现坚果的小松鼠,兴奋地一摇一摆地走向工具间。一只小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轻轻地推开工具间的已经打开了一点点的绿色的小铁门,门发出了呜呜的金属响声慢慢打开了。
里面还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情况,反而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稻的香味,那是来自前段时间村委会配送的救济---一大袋花稻米。因为这几天大风大雨的,妈妈就把工具间的两个小窗户严实地关起来了。
小豪恩耐心地寻找着,终于,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双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正看着他。又用力把小门尽量打开,让阳光照进来。这时,那双眼睛快速地向他冲了过来,小豪恩一惊,向后跌坐在地上,那只小动物顺势从门里跳了出来。
小豪恩可不会轻易放过这只没见过的小动物,撑了一下站起来就急忙跟了过去。
向前看了过去,小动物停在了水渠那道布置在水渠里的通行木桩位置,但因为这几天下大雨,木桩已经在水下面了,若隐若现的。
听到后面有人正在靠近,小动物转身看着他,露出了两排的牙齿,上下排的两对尖牙特别明显,喉咙里发出隆隆的声音,警示面前的人类不要靠近。这会儿,小豪恩才看清它的样子:全身是布满黑色的皮毛,非常消瘦,有狼的长嘴巴和大耳朵,个头只比村里的猫大一点,但目光却非常的尖锐,发着绿色的光芒,大有不可侵犯的气势。
小豪恩见势反而更加喜欢,想要更近看下,便没有停下脚步,张开双手,一脸快乐地冲了过去。小动物这下可生气了,声音更低沉了,身上黑色的毛都竖了起来,四肢绷得紧紧的。
随着距离的拉近,一边欢呼雀跃的样子,而另一边是气势汹汹,感觉随时都要扑过去。
这时,房门唔得一下开了,妈妈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小盆面条:“豪恩,吃饭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