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切都那么顺利,怪不得她离开的这么顺利,原来,这一切都在钟冥的预料之内,而她景筱竹就像如来面前的孙悟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是在用那个司机的死来警告她,而他的警告,真的够狠……
上海。
多么可笑,她还以为自己真的逃出来了,没想到,还不到一天,她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就在前天,她还对钟冥说过一句话,有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了的。此刻看来,恐怕没有比这更准确地真理了。
寒泽烈,我的确不想让他用我来威胁你,我也真的想有一天能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站在你的面前,可是,我不能让更多的人再因为我而丧命。景筱竹在心里,默默地对着天空说,希望空气能把她的话,带给寒泽烈。
当她用刀子划在自己手腕上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有的,只是解脱……
当钟冥看到景筱竹躺在一片刺眼的鲜红里的时候,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内心的恐惧,很多年,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要是救不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都得给我死。”这是他撂给那些医生的话。
经过五个小时的抢救,景筱竹还是活过来了,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再次被拖入了无尽的苦海。
“以后,每天给她打营养液和镇静剂,减少她清醒的时间,还有,不准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人孩子要是有一个有事,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钟冥面无表情地交代着他的私人医生。
“是,钟先生。”医生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出去吧。”
医生退出了他的房间,现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看着还在昏迷的景筱竹,钟冥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景筱竹,我不想这么做的,可你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女人。”恐怕,没有人能听到他话中的落寞与无奈……
景筱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依旧是那盏琉璃灯罩,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把这里误认为是天堂,相反,这里是她的地狱,是一个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方。
“告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钟冥的声音再次从她的头顶传来,他又再一次救了她的命,或许生活中常常会发生这样复制粘贴一般的事,因为,有些事,是注定了的。
景筱竹并没有说话,像是根本不知道身边有人,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唯一的动作,就是眨眼。
钟冥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面对他,“怎么,想用这种方式来反抗我?你以为,你像现在这样你不说话,做个活死人,我就会放了你?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对你心软把。”他的话依旧无情。
景筱竹的眼神越过钟冥,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空洞而又呆滞。如果,她从此不哭、不笑、不说话,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了,也就感受不到这些可怕的事了……
“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钟冥不能否认,即使他努力把话说的无情,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挣扎。如果景筱竹真的一直这样下去,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能像他说的一样无情,这种不确定感,让他的心里莫名的不再冷静……
“小姐,吃饭了。”女佣手里的托盘里放着十分丰盛的饭菜,可是景筱竹却对此视而不见,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或许,她是真的已经疯了……
“小姐,该吃饭了。”女佣又说了一次,虽然语气还是毕恭毕敬的,但是态度已经明显的不耐。这个女人已经连续三天都是这样,根本就是个呆子傻子,给她送饭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可是主人却依旧吩咐厨师每天要给她准备最好的饭菜。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筱竹知道自己每天输的点滴液除了营养液之外,还有镇静剂一类的东西,她每天只能清醒五个小时左右,其余的时间,她都是睡着的。她并没有试图反抗地拔下点滴,他不想费那个力气,如果是拼蛮力,她怎么可能是钟冥的对手。更何况,像在这样也挺好的,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而在梦里,她的生活依然是美好的……
房间里突然传来了皮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她还是不吃?”钟冥问着眼前的女佣。
“是,她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那个女佣故意抬高音量,像是在强调她的不识抬举。
“把东西给我,你出去吧。”钟冥接过女用手里的托盘。
“是。”
钟冥走到景筱竹的床前,“我知道你能听见,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吃不吃?”这是钟冥最后所做的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掌控她。他钟冥得不到的东西,他会亲手毁了它……
回答他的依旧是死寂的空气,就像是钟冥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般。
“好,既然不吃,那就永远也不要吃,不过,你给我听着,我是不会让你死的。”钟冥把手里的托盘摔在了地上,碗碟破碎的声音显得相当刺耳。他离开了她的房间,身后一片狼藉……
钟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拳打破了一整面镜子,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虽然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可他又再一次失去了冷静,为什么只要面对着这个女人,他就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看着自己被染红了的衣袖,心中嗜血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喂,逸凡,马上给我去查,寒泽烈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有,司昊辰到底有没有背叛他,半个小时之后,我要知道答案。”此刻,钟冥的眼神再次变得极其骇人而又凌厉。他自己的血无疑是给他敲响了警钟,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是他自己,寒泽烈,还是景筱竹,谁都没有退路,游戏,总是要有个结尾的。
“是。”
老天似乎和景筱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时隔一个多月,她又过上了这种每天不吃不喝,靠打营养液苟延残喘的日子。不知道这次,她又能撑几天。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她看到了寒泽烈,他的脸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看不见,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