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是赵虎。”郭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凝重。他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大雨才停,赵虎一大早就过江追到这里。
“怎么办?”看到郭威一脸凝重的模样,柴书琴也有些慌了。虽然已经做了亡命天涯的准备,但事到临头,柴书琴心中还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郭威看了一眼柴书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和遗憾,然后他用一种很凝重的语气说道:“柴小姐,你现在赶紧回去吧。赵虎那小子人多势众,一旦追上来,我难保你周全。”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柴书琴还是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说道:“要走一起走,我就是死,也绝不嫁入宋府。”
听到柴书琴的话,郭威有些急了。
“柴小姐,别闹了。你我分开,还有一线生机。我若是独自一人,杀出重围太简单了。你跟着我,要是被他们追上了,必死无疑。我是烂命一条,小姐你何必陪我一起死呢。”
郭威很想带着柴书琴一起浪迹天涯,但赵虎人多势众,若是被围上,就算是郭威也没办法带着柴书琴安全离开。
“抱歉,是书琴连累郭大哥了。”柴书琴眼中流露出一丝抱歉,她很清楚,若不是因为自己,郭威早就已经离开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拿着,赶紧回屋去,等赵虎来了,就说我闻风而逃了就是。”
郭威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的包裹塞给柴书琴。
郭威那凝重的神色和焦急的语气,让柴书琴心中一沉。她明白,郭威是想丢下自己独自逃生了。
“不行,我要是回去,之前的戏就白演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看到柴书琴那么倔强,郭威的语气变得很焦急,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柴书琴打断了。
“郭大哥你先别急,听我说。你之前不是抢了一条船吗?”
虽然现在追兵就在外面的街上,但柴书琴却显得非常冷静。
“没错?”柴书琴的冷静让郭威有些意外。
“那船呢?”
“在河边。”
郭威的话让柴书琴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于是她赶紧说道:“走大路是跑不掉了,我们走水路。”
赵虎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要是和郭威走旱路,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但走水路就不同了,现在雨才刚停,黄河的水流还是很急。只要能够上船,顺流而下,速度还是很快的。到时候只要随便找个岸边一停,把船弄沉,就有很大的机会甩掉追兵。
“要是半路被追上了怎么办?”郭威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客栈虽然离河边很近,但赵虎带来的人也不少,半路被截住的可能性很大。
发现郭威有些犹豫,柴书琴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你就拿我做人质。我是宋节度使将要纳的妾,赵虎既然在宋节度使手下当差,一定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们上了船,就可以摆脱他们了。”
说完之后,柴书琴看着郭威,心里非常紧张。
其实柴书琴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计划有很多破绽,任何一个都可能让自己和郭威陷入重围。
可如果郭威丢下自己独自逃生,以他的武功,却有很大机会逃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郭威眼中的犹豫却丝毫没有减弱,柴书琴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我命中注定难逃此劫!
柴书琴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自己虽然饱读诗书,但始终还是一个没有出过门的大小姐。若是没有一个人带着,柴书琴估计自己连往哪里跑都不知道。
如果郭威真的袖手旁观,柴书琴只能被迫嫁入宋府,然后在屈辱中过完下半辈子。
柴书琴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根针一样,狠狠扎在郭威心中。在那一瞬间,郭威眼中的犹豫一扫而空,只见他一咬牙,狠狠的说道:“好,就依小姐。”
说完之后,郭威一下子抱住了柴书琴,在柴书琴的惊呼声中,将她扛在了肩膀上,然后快步往外跑去。
就在郭威和柴书琴从后门跑出去的时候,赵虎带着手下从正门冲进了客栈。
在冲进客栈后,赵虎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脖子上纹小雀的人在哪?”
赵虎那杀气腾腾的模样,把掌柜吓坏了,他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没收留他,他……他给了十文钱,我让他睡在后院马房。我……我不知道他是逃犯,军爷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掌柜都吓得快哭出来了。私藏逃犯可是重罪,一旦赵虎把这个罪名扣在他头上,恐怕自己就要大出血了。要是赵虎再狠一些,干脆诬陷自己和逃犯是同谋,那么不但要蹲大牢,自己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客栈也保不住。
不过也算这个掌柜走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赵虎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郭威大卸八块,还没想到趁机敲竹杠捞油水。
“走!”
得知了郭威的行踪,赵虎一挥手,带着手下冲到客栈后面去了。
“给我搜!”
在赵虎一声怒吼之下,那些士兵就像饿极了的疯狗一样,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屋内搜查。
“大人,有发现!”
一个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赵虎立刻像旋风一样冲上了楼,然而他冲进楼上的房间后,就看到了柴员外夫妇,还有一个丫鬟被绑在椅子上。
“柴员外?你怎么在这里?快,解开。”赵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柴家是邢州首富,之前宋节度使要娶柴书琴为妾时,就是赵虎给柴家送的信,因此赵虎见过柴员外。
绳子一解开,柴夫人立刻连滚带爬扑向赵虎,然后抱着赵虎的大腿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说道:“大人,救救我们家书琴吧,她被贼人给劫了。求求你,救救她吧。”
“那贼人脖子上可是纹了一个小雀?”赵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没错,没错,就是他。他不光抢了我们的钱财,昨晚还……还……还把小女给糟蹋了。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柴员外此时也老泪纵横。
“可恶,那郭雀儿真是胆大包天,连宋大人的女人都敢动。”虽然赵虎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但他心底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赵虎在宋节度使手下当差,但宋节度使的地盘是在邢州附近,这里是黄河孟津渡口,是属于另一个节度使的地盘。
没有军令就带兵闯入其他节度使的地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现在新皇帝刚刚登基,局势未稳,这种越界的行为很容易引火烧身。
要不是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赵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带兵越界。
原本赵虎还在担心,回去之后会不会军法处置,但现在郭威玷污了宋节度使的小妾,还把人给抢走了,这可给了赵虎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绿帽子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只要自己把郭威碎尸万段,宋节度使一定不会追究,说不定还会更加赏识自己。
就在赵虎暗自庆幸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士兵的叫声:“大人,郭雀儿往河边跑了。”
“快追!”
赵虎精神一震,他立刻丢下柴员外夫妇,拔腿往外冲去。
看着赵虎带着手下冲出门外,柴夫人也跌跌撞撞跟着跑了出去,柴员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