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李大力离开之后，胡小乐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晚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手拎皮包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一进门就贼眉鼠眼的四周打量了一圈儿，然后迫不及待的小声儿问道：“老板，你们这儿有服务吗？”
“有啊！”胡小乐瞥了眼这位有些陌生的中年男子，从对方的衣着打扮，不难判断眼前这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某个领域的业务精英。
“咳咳，我是指那种服务，都是成年人，你懂的。”中年男子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好奇，因为整个澡堂除了眼前这位俊逸青年，居然连个收银员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又明白了，他曾光顾过几次这种只在夜晚营业的澡堂，眼前这一切陈旧的摆设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这里一定会有一扇暗门，暗门打开会有一部通往地下暗层的电梯。
中年男子搓了搓手，正满怀欣喜的联想着什么，就被胡小乐充满磁性的声音给打断了：“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只提供搓澡服务。”
“啊，只有搓澡啊？那还是算了吧！”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去，不过他看了眼手表，似乎还赶时间，于是顿住脚步，仍不死心地回头来：“真没有吗？”
“真没有。”胡小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这里是正经行当，只有单纯的搓澡服务。
“得得得，没有就没有吧，给我搓个澡，往死里搓的那种。”中年男子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望，他今天谈崩了个大单，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发泄发泄，既然没地方发泄，那就发泄在自己身上好了。
“左手边是温泉，右手边是桑拿房，建议您先泡个温泉或者汗蒸一下，这样搓澡效果才会更好。”胡小乐很礼貌地说道。
“不用了，直接搓就行，我赶时间。”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爽。
“好的，是用毛巾还是澡巾？”胡小乐很专业的问道。
“澡巾。”中年男子趴在搓澡台上，心不在焉的回答，为了能顺利拿下那个大单，他足足耗费了两个多星期，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竞争对手三言两语外加一个媚眼钻了空子。
“先生，您可以尝试着闭上眼睛，怎么样，水温可以吗？”胡小乐先是从一旁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温水，冲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脊背。
“还成。”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接下来就好了。”胡小乐微微一笑，然后推动澡巾，有条不紊地给客户搓了起来，从最开始的雨润桑田，到最后的狂风暴雨，每一下的力道都恰到好处。
“嘶……太舒服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棒的搓澡技术？”中年男子名叫周鹏，“一年赚他五个亿发展有限公司”的业务精英，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没来错地方，胡小乐每搓一下，他都感觉浑身的细胞随之一抖，伴随着阵阵骨软筋酥，什么烦恼忧愁都将被瞬间遗忘。
“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艺，我已经完全被你的双手所征服了。”周鹏称赞道。
“多谢！”胡小乐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对于这样的夸奖，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或许真像老板所说的那样，他天生就是个搓澡的命，不出来搓澡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只是你手艺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呆在这小澡堂呢？简直太屈才了。”冲完澡后，周鹏披上了雪白的浴巾，从衣橱里取出自己的香烟，掏出两根中华，递给了胡小乐一根。
身为一名资深级业务员，每次出门他身上都揣着几盒不同档次的烟，遇到不同级别的客户递不同档次的烟，可是今晚，面对一个搓澡工，他想都没想就把中华给掏了出来。
不得不说，周鹏被胡小乐搓完之后，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舒畅之余，他之前那种挫败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人生充满了自信。
“哦，这间澡堂是我朋友的，我算是给他临时看店吧？”胡小乐接过周鹏递过来的香烟，一看是中华，便没舍得抽，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烟草的香味，便夹在了耳朵上。
“这么说，你算是这间澡堂的临时老板咯？”周鹏身为业务精英，眼珠一转，突然有种包装胡小乐的冲动。
“呃……算是吧！”胡小乐微笑，欣然接受了“老板”这个称呼。
“冒昧的问一句，你这里是怎么收费的？”
“泡澡、汗蒸、冲澡一条龙，收费十块，搓澡另收十块。”胡小乐漫不经心地回答，见中年男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解释道：“本来搓澡是六块的，不过这年头物价飞涨，搓澡收个十块钱，不算过分吧？”
周鹏眼角顿时就湿润了：“小兄弟，十块钱，简直就是对你手艺的侮辱，以你现在的手艺，不说称霸整个G市，恐怕也差不多了，所以我提议，你应该提高价格。”周鹏说的义愤填膺，像打了鸡血般挥舞着拳头。
胡小乐摆出一副“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表情来，问道：“那收多少钱才合适呢？”
周鹏飞速的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至少这个数。”
胡小乐一惊：“五十？”
周鹏点了点头，补充道：“每分钟。”
“每分钟五十？”胡小乐吓了一跳，瞬间心算出周鹏刚刚消费了多少钱：“我刚才给您搓了三十四分钟零三十七秒，按照每分钟五十计算，您一共消费了一千五百三十块零八毛。”
“唉？”周鹏突然觉得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埋了，不过周鹏眼珠一转，很快就想到了从坑里爬出来的办法，微笑着说道：“不过在改变收费标准之前，你首先得改善一下澡堂的环境，设施陈旧不说，放眼望去连颗绿植都没有怎么行？”
一听要重新装修澡堂，胡小乐眼皮一耷拉，打着哈欠说道：“算了，我还是收十块好了。”
对于胡小乐的反应，周鹏有些不太理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嫌钱多的人，仍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这时候，店里又来了几位熟客，胡小乐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对周鹏说：“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儿忙，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送走了喋喋不休的周鹏，胡小乐总算是松了口气，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很好，可是还真没涨钱的打算，毕竟光顾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学生，而学生都是花的父母的血汗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