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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世事无常

历城县西南,由历城县通往长清县的官道之上,一个青色人影疾风一样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已经到了用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地步。青影闪过不久,紧随其后一道白色人影寻着青影脚步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几十步距离,却都无法拉开或拉进两人前后之间的距离。此时天色已近正午,老大的太阳晒的两旁的树木都蔫了下来。黄土铺垫的道路,被以飞速奔走的两人扬起一片灰尘。

前方不远一条既宽而阔的大河汹涌的水流挡住了两人去路,青衣年轻人恨恨的看了眼身后的白衣,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道:“秦老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就偷吃了只鸡,你追了我几十里路,你还是人吗?”

白衣在青衣身前不远处站定,此时也是气喘不已,伸手指着青衣骂到:“少他妈废话,你说你偷吃什么不好,那可是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拼了老脸借来下蛋的鸡,老子看都不舍得看它一眼,你居然把它吃了!简直是丧尽天良,罪不可赦!”

这两人正是正是因为一只鸡,闹的不可开交的秦墨尘和张道灵。

“我偷吃是我不对,但你如此小题大做,我看你就是存心找我麻烦,我要去魏大哥面前告你!”张道灵义愤填膺指着秦墨尘怒道。

“告我?我看你小子是皮痒了!你私自吃了老子舍尽脸皮借来的鸡,你还想告我,老子今天不戳你几个窟窿,你是不知道你秦四爷的厉害!”说这话,秦墨尘右手一抖,一把二寸多长通体铮亮的飞刀出现在手中。飞刀在指尖上下翻飞,犹如一条灵蛇一样游动在修长的手指之上。

张道灵见秦墨尘手中飞刀,眼中闪现一抹惧色。他对这飞刀实在是有些恐惧,曾几何时在这飞刀之上不知吃了多少亏,此时再见这飞刀一股凉意自脚底一直窜到头顶。

“四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刀兵相见呢!不就是一只鸡吗,小弟下次弄只更好的孝敬您,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张道灵服软道。

秦墨尘叹口气,收起飞刀来到张道灵面前苦道:“老五呀!咱们现在的生活你也是知道的,大哥虽为一县之长,可这历城县高官云集,咱这一个小小县衙可是穷的掉了底了。不瞒你说,自从大哥上任当了这个县令,哥哥我一年也没见过几次荤腥,好不容易从吴老头家借了只鸡来下蛋,可你,你居然把它给吃了。吃也就吃了,你哪怕让哥哥喝口汤也行啊!”说到此秦墨尘已经是声泪俱下,想起如今的苦日子,与上辈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悲伤之情犹然而生。

张道灵不以为意,他秦老四的话要是能信,那自己在白天绝对能看见鬼。

“四哥,昨天吴老头到县衙告状,说他家鸡丢了两只,是不是你干的?”张道灵狡黠的问道。

“额??吴老头去告状了?我怎么不知道!”秦墨尘愣了下愕然道。

张道灵耸耸肩道:“你去章丘送书信去了,其实他就是去告你的!”

“好个老吴头,不是说好了借的吗!四爷我堂堂好汉,岂会贪图他那一只鸡的便宜!枉我两次救他,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秦四爷在一旁运气,这老头实在不像话。

张道灵鄙视了一眼秦墨尘,“四哥,不是我说你,偷鸡就偷了呗!你说你写的哪门子借条?写也就写了,偷了两只你只写了一只,你说那只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放屁!老子就借了一只!”秦墨尘闻言大怒,这借只鸡下蛋还特么带利息的?刚过了几天就变成两只了?

“好好好,一只,一只。”张道灵见他又要发火,连忙顺承道。

“不行,真是岂有此理,走,跟我回去找老吴头算账去!”秦墨尘气鼓鼓拉着张道灵向历城县方向走去。

秦墨尘两人回到历城县衙,已经下午。两人直奔府衙后宅,也不用通报径直向书房走去。魏大兴大字不识一筐,所以这书房也就是个摆设。他来了之后,这书房俨然已经变成了宠物乐园,什么鸟、狗、兔子应有尽有。魏大兴有个癖好,就是爱养宠物,而他养的东西又和别人不同,专爱一些家禽家畜之类的,此时一身青布短褂,没有一丝文官的做派,正拿着个簸箕在那喂鸡,全无一点一县父母的自觉。

秦墨尘进来见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上前抱拳道,“大哥,我们回来了。”

魏大兴回头看了眼,继续喂那几只已经肥的走不动路的老母鸡道:“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别没事别总往这书房跑。”他是怕这两个见了肉都要疯的兄弟,把这些小宠物都给炖了。

秦墨尘翻了翻白眼,大哥心里想的什么他是一清二楚。要是把他的鸡给吃了,相信魏大哥能拎着铁棍子追他们几条街。

“大哥,我听说吴老头来县衙告我了?”秦墨尘问道。

魏大兴闻言点点头:“啊!是有这么回事,我说赔给他只鸡他还不要。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懒得管,过几天他忘了就好了!”

魏大兴话音刚落,外面衙役跑进来报道:“大人,那吴老头又来了,还召集了不少百姓在衙门口闹事,让秦四爷出去对证,说要秦四爷把鸡交出来。”说完还看看一旁的秦墨尘。

秦墨尘狠狠的瞪了眼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张道灵心想:交什么交,那鸡都让他张老五给吃了,老子连根骨头都没见到,怎么交?

“嘿!这个老东西,真是没完没了,不就是只鸡吗!”魏大兴说着从鸡架里抓出一只看上去最瘦的鸡出来放到衙役手里,“去,就说我这只小五赔给他了!”

衙役双手一沉,好家伙这鸡起码有十几斤重,看体型都快赶上狗大了。衙役抱着鸡为难道:“大人,上次说赔给他他就不要,要不还是让秦四爷去一趟吧!”

“他妈的!他是知县我是知县,跟他说,这鸡他要是不要老子就把这鸡炖了送他家去,他不要也得要!”魏大兴火爆脾气又上来了,怒骂道。

衙役吓得一激灵,点点头小心的退了出去。张道灵看着那只肥硕的大母鸡咽了口口水道:“大哥,要不先炖了吧!”

“滚!一天就知道给老子添乱,你他娘的要是不把那只鸡吃了,能有这麻烦事?”魏大兴怒骂了张道灵一句,转头又看向秦墨尘,“你也是,好端端的去借哪门子的鸡,我这书房里这么多还不够吗?”

秦墨尘撇撇嘴,你这鸡是不少,只能看不能吃有什么用?再说那些鸡,胖的都快赶上狗了,养了这么长时间了,一个蛋也没见下过。要不是穷的就快当裤子了,我至于去别人家借鸡下蛋?

衙役出去没多久,就又抱着鸡跑了回来:“大人,吴老头不肯要,他说秦四爷要是不出去,他就撞死在大堂之上。”

因为一只鸡至于吗!这老头也是没发过大财,因为一只鸡就要自杀,太没出息了!秦墨尘上前一步道:“大哥,我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事起因在我,还是让我解决吧。”

魏大兴点点头:“那你去吧!记住能赔鸡就赔鸡,咱们可没钱赔给他。”

秦墨尘点头答应,这也确实,魏大兴一个月俸禄才不到四两银子,还要养活老婆孩子还有他们哥几个,加上轿夫、马夫和师爷以及他那些宠物们,这点银子真是捉襟见肘。要不是济南府知府与魏大兴关系还算不错,时常救济一下,他们这一帮人恐怕真的要乞食街头了。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魏老大清知县是做到了,银子连一两都没见到。

秦墨尘走出书房,还没走两步,从一旁长廊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白面长须的书生走了过来,见到秦墨尘摆手道:“老四,过来!”

秦墨尘走过去疑惑道,“二哥?你不是回山西探亲去了吗?”

朱禧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捋着颔下五绺长髯笑道:“听说你遇到些麻烦,特地回来给你解难啊!”

“一只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请你朱夫子回来帮我平事吗!这有点小题大做了吧!”秦墨尘无奈道。

“堂堂县太爷的义弟出去偷鸡,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秦老四以后要是还想出这县衙的大门,就得做好一切准备。否则不只是你,大哥这知县恐怕都不好做!”朱禧说道。

“不是偷,是借!”秦墨尘义正言辞的纠正道。

朱禧点头:“好,是借!不过那吴老头,可是告的你偷!”

“我这就去跟他当面对质,老子当初救他两次性命,后来说要报答我,我才借的鸡,这老头现在居然来咬我一口,还他妈的有没有天理了?”秦墨尘气愤的向前堂走,边走边说道。

没走几步,一个身穿青色道服的三十岁左右的道士小跑着过来,见到秦墨尘连忙拦住他道:“阿弥陀佛!可急死贫道了!”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秦墨尘扶住贾亦珍问道。

“哎呀,老四啊!大堂门口都开了锅了,那吴老头不知道在哪叫来这么多人,非让大哥把你交出去。那臭鸡蛋,烂白菜都快够咱们吃半年的了!”

秦墨尘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帮人疯了吗?就因为一只鸡?这鸡肚子里难道有宝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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