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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一冰求学之路(三)

一冰有书读的日子要实现了,他去了堂皇庙,师父依旧盘坐静思的在老地方,他知道一冰终究会找到出路,即使师徒二人见面的机会相较之前少了很多。

读书就是一冰的梦想,但师父的知遇之恩深深在心底。他手里拿着妈妈为师父缝制的一双布鞋,轻轻走到师父身边,悄声地说道:"师父,这双布鞋看看合适不。咱穿穿再说,我妈说,如不合适她重新给你做一双。"

说这话时,一冰的泪水已涌了上来,于是他忙低下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鞋子给师父穿上,来抵挡自己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很欣慰,这鞋不差不偏的刚刚好,一冰开心地说道:"真是太合脚了,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这尺寸……"也边说边是露出了笑脸抬起了头。

师父早已明白,这并不是偶然,完全是那日九酒的眼神早已扫到了脚上他那双破旧的布鞋上。这种细腻在她青秀的脸上是写了个通透,也才有了今个的谱儿。

"一冰,回家后,替师父谢谢你妈妈。看着你长这么大了,真舍不得离开,哎,感情这东西说不清的,它在我这出家人的心里都可以生芽,何况是普通人家。"

一冰听得有些心酸,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有这师徒情谊,他此刻已是无比满足的道:“师父,是的,万物都会生芽,会长大了,我在师父的呵护下,从小树要长成了大树。"

师父诧异地望向一冰,道:“一冰,你真长大了,说得言之有理啊!小树会长大。”

"师父,可是你对我这个毛小孩的照顾,妈妈说还不清的。”

“哎,怎能这么说,一切皆是缘,不可用还字哦。你这几日忙考试,我还真日日盼着你出现。这好,你一来我就知你要去上学堂,我如释重负的高兴,你一定不会幸负我的希望。"

"好,我一定发奋努力的,可是,如果没有师父你教我,我哪能走这条路,哪知道能做什么,但我一定会加油。"

看着眼前越来越有小男子汉味道的一冰,是更增添了喜爱道:"现在,天高任鸟飞,海阔凭渔跃,你要上学了,夜校也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好生学习。"

“师父,我一定记得你的每一句话。”

忽然,师父有着些许心事,面露忧伤地抚摸着他的头道:"一冰,恐怕我得离开这儿,舍不得也得走了。我在此已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除了你我有着千丝万缕的难以别离,其它已没有重要可言。只是我也无奈,很有幸能穿上这双新鞋子云游四海,也是心满意足。"

"师父,你要到哪去?"一冰急切地有些慌神地凝望着他。

"一冰,若我不是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其实早已启程了,你有我小时侯的影子,让我仿佛看到了又一个自己。现在你长大了,要高飞了,师父也要去天南地北的感知外面的世界了,能给师父练那段防身健体拳吗?让师父看一看你的身手。"

说这话时他已有些哽咽,这略带武功的师父在闲暇时教了他这套拳法,是让一冰在危难时候保护自己。

如今他真想看看自己的徒儿能把握几分,一冰没有迟疑立马地应道:"好的,我把喜欢着练的拳展示给你看。"

一冰这飞快地脱掉上衣,站稳后摆上还有些那么回事的样儿,唰唰唰地舞了起来。

望着稚嫩的一冰在自己眼前跳跃的身影,忽上忽下的动作刚劲有力,心里暗探,这点功夫已深入到了他的骨子里,他长长叹了口气的释怀。

想起自己即将离开,不仅感叹岁月如梭。他不知不觉就在这默默的角落呆了五年,这个让他静怡之处虽不是什么桃园,可是一草一木尽在他的眼底,也留有着分思绪。只是他发觉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是于一冰,他有了一丝亲情不能割舍的味道。

来到这儿一冰便闯入了他的世界,很神奇的缘分他们成了师徒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居然一过就是五年。

他默默地走到香台前,点燃了这熟悉的香火,檀香迷漫在这间高高的庙堂内散发开来。

它的味道似乎延续着这曾红极一时的庙堂,可是万物轮回皆有时,兴旺光景一去不返。

据说这里是明初一大户人家所建祠堂,老爷是官家身世,独霸一方,良田万亩,妻妾五房,人丁兴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日夜灯火通明地照耀在堂皇里的祠堂,庙堂上"堂皇里"已脱落的三个字也是师爷亲手所提。

这方圆十里建得这祠堂,吸引着乡亲们膜拜,它也便成为信奉神灵的宝地,师爷乐得其所着这种热闹如洪的气势。

好景不长,也是富不过三吧!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在不孝后人之手,赌博成性游手好闲的子子孙孙一代不如一代,毫不手软日赌掉良田上百亩,成为常事。

日渐潇条的家族慢慢走向衰落,唯独,祖师爷的祠堂众子孙不敢动,动了等于是自挖坟墓,并请各方圣人把持维系至今,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和尚望着这已走入末路的祠堂,心生悲衰:

得意之时皆欢喜,失意之时尽悲情

万物不过平常事,意得天下又如何

纵有良田千万亩,如同茅屋有何别

片瓦不留亦生存,儿孙自有儿孙福

师父想到这儿,已没有了思绪再往下继续。他去意已定,思来想去他给一冰留下了有他手笔的一把扇子,即便扬长而去。

一冰相送至湘江河畔,停下来望着涛涛江水的流逝,此情此境也如师徒各自的情怀,此一别,何日还。

终于,师父再次迈开步伐向西走去,脚踩九酒亲手做的新鞋大踏步的前进了,一冰望着他消失在尽头的背影,是泪眼婆娑,良久良久的望着远方的那片空荡。

相送一程又一程,终有一别师徒泪

纵然离去何时还,重逢之日便是缘

送走师父,一冰失落地走回了家,心象被水抽了的干渴,他似乎失去了方向,刚刚可以读书的喜悦,已被师父突然的离开淹没得一干二净,他全身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终于明白师父这五年是为了他才苦苦留下来的,云游四海才是他真正的心愿,师父的大恩大德此刻只能记在心中,他会象在师父面前说的一样,学有所成吗?这一切只待时间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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