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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虚拟世界里的午夜阳光

回忆,总是美好的,因为我总是挑美好的来回忆,痛苦的总会被过滤掉。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阿Q的精神胜利法。在回忆中,我可以成为自己的导演,把所有美好的镜头和画面拼接成一部情节衔接紧凑的动人电影。在回忆里,我永远是把握自己命运,并永远成功的幸福男主角。

但人不能总活在回忆当中,而我不能面对自己失败得一塌糊涂的现实生活。所幸的是,我能躲进互联网那个虚拟的世界,潜藏到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静静地舔着心灵最深处那个结着美丽疤痕的伤口,只是偶尔上来冒个泡。

更值得庆幸的是,有人发明了一个叫POPO的聊天工具,好象是特意为了不喜欢QQ的我量身打造的。还有一个更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在POPO上认识了我今生最爱的人——盈盈。

盈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才女。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我那个号称天生异相的才子,也自叹弗如。在书法方面,我可以和盈盈打个平手;在棋艺方面,我的围棋肯定不是盈盈的对手,但说到中国象棋,我有绝对的把握,把盈盈打个落花流水,就算是国际象棋,我也能轻易把盈盈打败;在绘画方面,盈盈的水粉水彩画之类的西洋画绝对比我略高一筹,至于国画嘛,我是可以以绝对的优势压倒她的;最遗憾的是,我五音不全,连音乐的七个音符都尚未能分辨清楚,所以在音乐方面,我是绝对输给盈盈的。

无论怎样,在现代社会,在美眉们都对华服首饰美食趋之若骛的时代,像盈盈那样淡薄名利、崇尚古朴高雅、回归自然的女子,是极少的了,就象我们的国宝大熊猫一样,濒临灭绝了。

现实生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遗憾。当我在千恩万谢地感激上天让我遇见在世俗眼光里不可能出现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时,我同时遗憾地发现,那个令我神魂颠倒的盈盈,只能实实在在地存在于万里之外的一个叫大不列颠的小岛上一个叫做伦敦的城市。

我和盈盈之间隔了一个广阔无垠的大西洋。我们只能靠一根纤弱如闺阁小姐般的光纤,飘洋过海去维持我们的无尽缠绵。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万分感激上天,让我用那个可以网罗天下的互联网,将连我都认为不可能存在的完美情人——盈盈,一网打尽。

感谢上苍吧,赐给了我一根比哈里波特魔法扫帚威力更大的网线。我还要感谢POPO,就是那个看似简单的聊天工具,让我和盈盈保持了交心的亲密接触。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的,永远也不可能十全十美,但上天能让我知道,我朝思梦想的完美情人,她是有血有肉的,实实在在地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尽管她生活在被人为划分出的另一个半球上,我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因为我知道,她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同一个蓝色星球的表面,和我一起呼吸着同一个大气层的空气,每日都和我一起心跳,我真的很满足了。

我总喜欢心怀感激之情来感谢上帝,但我绝不是个基督教徒,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无神论者不影响我那颗永远懂得感恩的心。

自从我遇见盈盈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以前由于工作的需要,我长期潜水,不可避免地被一些网络暴民的粗言秽语污染了,思想上不知不觉便积淀了一些不好的东西,甚至影响到了言行。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武侠小说里的令狐冲,同样成了一个喜欢与五毒教之类的邪教打交道的名门正派的弃徒,纵情于酒色之中。我同样和令狐冲一样幸运,在失去小师妹后,遇见了另一个真正值得钟爱一生的人,她们都叫盈盈。不同的是,我遇见的不是圣姑,而是“皇姑”。但无论怎样,我都应该感谢上天。

每次与盈盈的交往,都是心与心的亲密交流。每次与盈盈的触膝长谈般的交流过后,盈盈思想里的芬芳,都能涤荡尽我思想里的所有秽物,让我如同服用了一种排毒养颜药一样,精神焕发。套用那句经典的广告语:“快给你的肠子洗个澡吧!”应用到我的身上就是,“快给我的脑子洗个澡!”

英国伦敦时间和我们的北京时间的时差为七个小时。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就是说,当我们的北京时间是早上七点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英国伦敦呢,才刚刚是零点,正好是子夜时分,四周一片漆黑。也就是说,当我们身处阳光普照的东半球时,盈盈正好处于黑暗无边的西半球。

时差,就和地域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和盈盈的正常交往。盈盈平时工作也很忙,白天她是不上网的,只有在伦敦时间傍晚六点时才上线,那时她刚下班。盈盈一边挂在线上,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天南海北地聊;她一边又在忙着做晚饭。盈盈是一个百灵鸟似的美眉。天黑了就休息的。盈盈一般吃过饭后,梳洗一番,之后,就依旧一边挂在线上和我聊天,一边在整理她的钢琴琴谱。有时,盈盈会一言不发地一直挂着,独自在一边写着自己的心情日记。直到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和盈盈打招呼时,她才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接着说道,“我在。我在写日记呢。”紧接着,她会把自己当天写的那一段少女日记发过来,与我分享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每次发完自己的日记后,盈盈总会补充发来一个开心和鼓掌的表情。每每那个时候,我总会以欢快的心情品读盈盈的日记。同时,我脑海里总会出现相同的一幅情景:盈盈正带着少女的羞怯,微笑着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傻傻地等待着我通过POPO发过去的信息。

每当我想到那个情景的时候,我便会发个微笑的表情过去,紧接着会发个“盈盈” 出去。盈盈在地球的另一端问道:“怎么了?”之后又发来了个微笑和开心的表情。

紧接着盈盈的回复,我会不断地把“盈盈”那两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发送过去,每次都会发了好几个“盈盈”两字刷一下屏才能停下来。等我疯狂刷屏停下来之后,盈盈会马上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并随之问道:“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呼唤你啊!谁叫你不回应一下啊!你再不回应的话,我可要刷到天亮了!”我在POPO里冲盈盈吐了吐舌头,颇有几分狡辩的味道。

“你在刷屏吗?如果是在论坛或跟帖里,你要被封ID或IP了。你这个大坏蛋。呵呵,我不会封你的,继续吧。我喜欢你那种刷屏式的呼唤。” 盈盈冲我发来了微笑和开心的表情,还添上了一个吐舌头的俏皮表情。

“皇姑,我下次不敢了,您老人家千万别封我的帐号啊!”我也吐着舌头,假装求饶道。

盈盈偷偷笑道:“我罚你以后每天刷一万屏!看你还敢不……”

我们每天夜里都那样打闹着,直到伦敦时间晚上十点半,盈盈和我道过晚安后,才会匆匆下线,准时上床睡觉。而那个时候 ,我们的北京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半了。如果是夏季的时候,鸡已经叫过好几遍,快天亮了。

和盈盈相处的那段美好时光,我每天都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所幸的是,由于长期的写作生活,我已经习惯了凌晨写作到天明。我早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超级夜猫子了。

为了方便和昼夜颠倒的盈盈交往,我经常选择三班倒中的通宵班,也就是从晚上十二点开始上班,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通宵班,对于其他同事来说,是比较辛苦的,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大家都比较讨厌上那个班的,我正好乐此不疲地包揽下来。那样一来,我在同事们中的人缘和威望大幅度提升。有时候,我简直成了同事们的大救星。

有时,同事们跟我开玩笑说:“你不是跟聂小倩勾搭上了,就是经常和贞子约会了。要不怎么总是选者上通宵班呢?呵呵。”

与《午夜凶铃》中的贞子约会?谁敢啊?一想到恐怖的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时那披头散发地翻白眼的镜头,谁不惧怕三分啊?躲都躲不及,还谈什么约会啊?

话又说回来,我倒觉得我和盈盈挺像《倩女幽魂》中的宁采臣和聂小倩。由于时间差,盈盈总是象聂小倩一样,在子夜过后才在虚拟的互联网上出现,我从来也摸不着她,顶多只能看到她的照片或视频,听一下她甜美的声音,仅此而已。有时我觉得盈盈只能存在于互联网中的虚拟世界。

盈盈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到几乎不可能存在。但通过互联网,我却又清楚地感觉到,盈盈如同看得见摸不着的有色气体一样,千真万确地存在着。我真的很感谢伟大的蒲松龄同志,在《聊斋志异》中,把魑魅魍魉都写成了美丽动人的女子,并演绎出超凡脱俗的人鬼情未了,让我有了广阔的想象空间,并可以天马行空地美化自己和盈盈的故事。

很多时候,我就希望我和盈盈的故事就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我更希望我自己或盈盈中的一方是鬼魅,那样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往,相反,更能让我们的感情可以超脱于纷繁喧嚣的尘世之外,变得更加纯净透明。借助互联网,我已经实现了那个想法。由于时空的阻隔,我们的爱情只能活在虚拟的世界里,我和盈盈只能感到自己的真实存在和对方只是虚拟的真实,是完全不打折的完整。或许,那便是互联网可以让人沉迷的原因吧。

为了方便和盈盈交往,我选择晚上十二点上班,在第二天八点下班,在上班的八个小时,我可以在线等待盈盈的上线。每次盈盈都不会让我失望,她总要在子夜过后上线,陪我到天将明,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古代文人所向往和追求的红袖添香夜点灯的无比快乐的生活。我也因为那个原因,改变了自己的休息习惯,从早上九点一直睡到傍晚六点,草草吃过晚饭饭,便匆匆上班了。偶尔,我在下午一两点醒来时,也赶紧去上线,我总能惊喜地发现,盈盈居然也在线!

盈盈告诉我,她稍微改变了自己白天不上网的习惯。她一起床,就把笔记本电脑带到健身房,接上网线,一边运动,一边等待我的上线。

中国北京时间下午一点,正好是英国伦敦时间上午六点,我和盈盈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同时醒过来,又不约而同地相遇在虚拟的世界里。那虽然是制造出来的偶然,但依旧能给我们带来不约而同的惊喜。但那种时间段,聊了没多久,盈盈就要去上班了,而我也要象吸血僵尸一样,继续我漫长的休眠。我们都共同期待着东方子夜、西方傍晚的到来。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和盈盈总能在平淡的虚拟生活中,给对方无尽的惊喜。

自从我遇见盈盈,我感觉自己生命里最为阴暗的角落,又被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尽管我们只能相逢在子夜,但那一抹午夜阳光,总能温暖我那颗在子夜里早已冷却多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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