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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皇后离世,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悲戚的气氛中。偌大的坤宁宫,只听得见嘤嘤传来的哭泣声,久久萦绕在坤宁宫头顶。

安语哽咽道:“母后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容晴只是哭着,却不在说话,心里的自责更甚。说到底,还是她不孝,未能守在母后身边,承欢膝下,甚至不能见她最后一面,让母后带着遗憾离世。她能怪谁?

容晴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边磕头,一边自责道:“母后,儿臣不孝,不能送您最后一程,儿臣不孝……”

太子冷眼看着不停磕头自责的容晴,安语心疼她的自责,跪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住,看着她已经磕得红肿的额头,劝道:“够了……长乐,母后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这般折磨自己的。”

这时候,沉默了半晌的皇上终于沉声开口,斥道:“够了,你们都给朕出去。”

见皇上发怒,安语收了哭泣,自己先起身,又将还跪在地上的容晴半拖半拽起来,太子见状,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扶住容晴的另一边,与安语一起将她扶起,拽了出去。

太子、安语和容晴出去后,皇上又将还守在他身后的孟公公也遣了出去,孟公公看了皇上一眼,也走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终于只剩下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毫无生气的皇后,和坐在床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来岁自言自语的皇上。

“终于安静了,这帮混账小子也太能闹腾了。”皇上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顿了下又继续道:“萱儿,你安心的走吧!一切还有我呢。”

嘉显二年冬,容国皇后薨,追谥为嘉瑞皇后,葬于离京城百里的宣城皇陵。

嘉显三年春,离皇后去世百日,百日缟素已过。

一日午后,春日的阳光甚好。长乐公主容晴换了常服,领着银儿出宫,来至太师府。太师大人安璟率府中众人相迎,将容晴迎进府中。

容晴见太师府众人都在,甚至连连离家多年的安家二公子安庆都在,却唯独不见小公子安阳。

便问道:“太师,怎不见安阳?”

闻言,太师府众人见低头不语,这时,忽闻一人啼哭声,“九姐姐,三哥已经失踪一年了。”

容晴道:“为何?”

太师安璟摇头,叹道:“公主有所不知,自一年前公主去了安泰寺,阳儿便消失了踪迹,这一年来,老臣寻了多地,却始终毫无消息。”

容晴皱眉,疑惑道:“可我前不久才听说他将要成亲,也不知这是是否可信?”

不期然听到有关安阳的消息,太师府众人都有些激动,太师安璟忙道:“公主所言可属实?”

容晴未点头,却又问道:“这一年太师可知神医慕岩去处?”

安璟道:“几月前,皇上曾派兵围剿魔教圣域宫,神医在侧出谋划策,使得圣域宫重创。之后,便未知其去向。”

容晴皱眉,她之前一直觉得安阳和圣域宫脱不了干系,慕岩会帮助父皇围剿圣域宫,也定然有这方面的原因。只是,父皇为何会突然围剿圣域宫?

这时候,太师夫人林枫忽然急问道:“公主,可是知晓阳儿在哪儿?”

容晴摇摇头,她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今日便不会特地来太师府了。不过,容晴忽然想到,冷月定然是知道的。之前问他安阳的消息时,听闻安阳将要成亲,她一时触动,竟忘了问他安阳下落,之后回到宫中,自己又因为母后的事将他抛之脑后,他何时离开的,自己竟然都不知晓,也竟然未曾问起过。

这时候想寻他,也不知该往何处寻。他总是在特定的时候出现,每一次都毫无预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容晴也不准备多留,起身便准备回宫。

出了太师府大厅,林玉燕却突然追了上来,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晴还未开口,银儿便先挡在了容晴身前,眼神不善地瞧着林玉燕,意思是“你想干嘛?”林玉燕却不被银儿的举动吓到,只是望着容晴,等待着她的回答。

容晴将银儿唤道身后,对林玉燕道:“可以。”

容晴跟着林玉燕一路来到她的院子,银儿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进了院子,林玉燕才停下,转身对容晴道:“公主可知我今日想与说什么?”

容晴摇摇头。林玉燕继续道:“其实,若是没有安阳夹在中间,我想我们其实能成为好朋友的。”

容晴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从我到太师府的那一天起,我便对安阳芳心暗许。他是我在这里的第一缕阳光,在我痛失双亲的时候,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他看上去放荡不羁,可却很细心,总在无意中照顾到你的感受,却不动声色。”

说道这里,林玉燕忽然间笑了起来,容晴看不懂她的目的,一直未曾开说说过一句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心里只喜欢你。只是我不甘心,你不过只是命好,生在皇家,其他的,我哪一点比不上你?凭什么他却喜欢你,而对我的示好全都视而不见。

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你推了我一把,那一次我摔伤了手臂,事后,他虽处处安慰我,可你不知道,他言语见全都是向着你的。那时候我便知道,他把你看得比我重。

还有灯会那一次,你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喝得大醉,被他送回来,然后他又出去了,我担心他,便悄悄跟了上去,才知道,你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就算我再不甘心,可我也终于明白,不属于自己的,就算你再怎么争取,也永远不会是你的。”

“容晴。”这是林玉燕第一次这样叫容晴的名字,她说:“安阳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地在一起。我并不相信他会突然消失不见,又或许像你说的,他要和别人成亲。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他,将他带回来。他大概,也只会听你的了。”

等她终于说完,容晴才缓缓开口,“你就只是想告诉我这些?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安阳有多在乎我、多爱我。不用你教,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说完,容晴便利落转身,也不在乎林玉燕此刻什么表情,什么感受,几步便走出了小院。

银儿不明白自家公主怎么好好的,就突然生气离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瞪了林玉燕一眼便急忙跟上去。

林玉燕立在原地,望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容晴主仆,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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