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习习的微风吹过······落叶无声。
傍晚,一个女子出现在望断崖上,背上背着一柄用布包裹着的长剑,薄薄的白衫被微风吹拂得紧贴身体,更显得柔弱无骨,她像是漫无目的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从天边传来,渺如仙音,可这仙音却饱含人间千万情愫,使人动容。
云弄巧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悬崖边上看着远处缥缈的云烟,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恍若间回到了刚来量天剑派的那天晚上,师父把她叫到身边。
她的师父,现今玉露剑派的掌门陈露雪就如她现在的神情一样。
陈露雪一脸严肃的对她道:“巧儿,你因该很清楚玉露仙剑代表着什么吧?”
云弄巧还没有见过师父有过这么严肃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代表着我们剑派的至高权力······。”
陈露雪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顿了下才接着道:“你因该非常明白我对你的期望,所以必须严肃的告诉你,历代掌门都会告知下任掌门的人选这样一句话——仙剑出鞘,葬剑决现,以身养剑,独此一生。”
云弄巧猛的抬起头来,这句话就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她的心口上,呆呆的看着师父,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仙剑出鞘,葬剑决现,以身养剑,独此一生。”
不是的,不是的,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暗示自己,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粉拳紧握,指甲扎进肉里,鲜血顺着拳头滴在了地上,疼痛让她保持了一定的清醒,一个伟岸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难以言表的痛苦充斥着内心,两道清泪,止不住的流下脸庞。
陈露雪冷眼旁观,这样的情景她也亲身经历过,完全懂得这种感觉,但她不想去阻止,不然人又怎么会成长呢?她解下背上的佩剑——玉露仙剑,用布包好,用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对云弄巧厉声道:“跪下。”
云弄巧恍惚间跪了下来,等接过师父递过来的仙剑,才清醒过来,泪如泉涌,颤声道:“师父······。”
“我知道你怪师父为什么这么心狠,可是为师也没有办法,为师资质有限难担大任。如今,本派人才凋零,怕不过几年就要惨遭灭门,而你的资质强过为师百倍,为有将本门交给你,才不至于让为师成为千古罪人。”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会按照祖训要求你,只要你剑不出鞘,你就不是掌门。仙剑一旦出鞘,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辉霞散尽,明月如昼,静寂只余身后独影。
云弄巧宛若隔世,特别是知道今天才真正的清楚其他剑派的实力的时候,才明白师父的担忧。她轻笑着,笑自己无知,自以为是。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在年轻一辈占有一席之地,谁想到竟是井底之蛙,明天的比剑就算让仙剑出鞘也不见得有多大的改变。自己一直被父母爱着师门宠着,到此刻才明白自己要肩负的责任有多大。
她内心惨淡:“师父的恩情,门派的恩情真的要自己独此一生来报答吗?”
“我该怎么办?”她缓缓的转过身来,顿时愣住了,她一直魂牵梦扰的身影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凝视着她。
两双眼睛相互凝视,良久,良久。仿佛千古时光就此停顿,天下万物归于幽静。
恨飞星望着她满颊的泪痕,颤栗的双眸,抽搐的红唇。刹那件两颗遥远的心,无可置疑的聚在一起,无需言语,无需动作,只要一眼就看出了各自的意思,这一眼仿佛晚了千年之久。
世事本来就是这样,相处一生能发现心中情感的很多,但有时候却只要一霎那便能透彻尽现,毫无余剩。
云弄巧清盈盈的眼睛里泪痕未尽,隔着薄薄的泪的晶幕,眸子里闪烁着炙热的火花。蓦然她机伶伶的一颤,眼中神色尽去,向前慢慢的走着。恨飞星尽管内心彭湃,脸上笑容依旧,很自然的侧了一下身子,两人擦肩而过。连在一起的心又如同陌路,没有人回头。
谁都有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