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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如雨

他沉醉于这些平凡的事情,这个年纪的心灵特别纯净,没有那么复杂,反倒能感受得很多大人都感受不到的东西,世界上每一样东西都有着联系,剪不断理还乱。

因为有世界,才会有雪,因为有雪,才会有这么多景色,因为有景色,才会有行人,因为有人才有路,因为有这些东西,才有这个完整的世界。

这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因为发生所以存在。

他在这个年龄想到了许多本不属于他想到的,在这冰天雪地里,领悟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然后闭上眼睛,聆听着大世界,音乐、汽笛、树枝不堪负重的断裂声、积雪融化成水滴、水流下低处。

声音越来越细微、模糊,直到完全不见。因为它们存在过,所以就会有它们的痕迹,即使听不见了,只是因为它们变得无法让人听见,而它们却还是一直存在在永远不能抹去,想到此处,心中仿佛有些东西正在蜕变。

远处茶馆里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眼神奕奕,辨别了方向,转瞬消失在原地,连一丝风都没有,还好现在不是下午,茶馆里没有什么人,不然,非得有不少人被吓到。

老头漂浮在空中,看着像在悟道的小男孩,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若仔细看去就会知道,他的眼睛不是在看小男孩,而是在看小男孩的丹田位置,像看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时而摇头,时而喃喃自语。

“有趣,还真是有趣,已经被毁掉的东西还能重新开始生长,真是前所未见,能下这种手的人眼睛还真是毒辣,把天赋毁得干干净净,但是却没怎么伤到身体。”

他当然不知道,小男孩没有身死的原因不是下手的人不想,而是不能,所以只毁掉了天赋,却被玉佩保住了命,对身体的伤害并没有致命,不然王爵的实力那是何等之强,岂是寻常人所能承受。

但是传送卷轴也受到了影响,也偏移了方向,流落在这里。

“他的天赋应该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也好,既然你我有缘,我也正好将要离去,你就跟我走吧,我的身边怎么能跟着普通的人呢,不管你之前何等身份,即便是王爵之子,跟在我身边也不会辱没。”老头带着无边的自信。

他不知道,小男孩还真是王爵之子,被一言言中,真不知等知道了真相之后脸会变得如何精彩,大街上随便捡了个人就能捡到王爵之子,这运气。

小男孩还不知道有个老头正在琢磨着把他留在身边,突然肚子的一声“咕咚”打断了他的思绪,早上的清粥已经消化完,又开始感到饿起来。

他挠了挠头,开始苦恼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脚步不自然地走着。

鼻中突然传来一股肉香,抬头一看,竟然走到了一家小餐馆前面,店面不是十分大,里面只有六七张桌子,名字叫做聚云阁,取得比较风雅,客人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最显眼的人,就是靠窗的一桌,因为桌上都要被摆满了,多摆一盘都放不下,估计店里最好的菜品都摆了上来,而它们的主人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小姑娘,看面相只有十岁的样子,粉雕玉琢,头发扎成两个辩子在身后。

有一缕头发搭在额前,吃得满头大汗,还在不断的往嘴里塞,鼓得满满的,丝毫不顾及形象。

而他的旁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女孩,眼神充满了溺爱。

看起来像父女又不像,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来历不简单,但是为什么跑到一个小地方来吃饭,而不是去那些大酒店,就不得为人而知了。

小男孩看着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主要还是看着桌上的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夏如雨正沉浸在各种美食的幸福生活中,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成天憋在一个地方闷死了,还不能尽情的吃东西,终于到了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再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神,心中自然是无比畅快。

突然余光瞟到了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小男孩,然后再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自然就知道他在渴望什么。

犹豫了下,咬着牙在桌上寻找了最不爱吃的鸡腿,因为吃得太多太油腻,会变胖,挥手让老板给他送过去。小男孩看着她奇怪的动作,开始还没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看到老板端着盘子向他走来,就懂了。

于是接过盘子后,向小女孩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夏如雨隔着玻璃自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看到他的口型就知道在道谢,微微一笑作为回应,转头又孤军奋战。

旁边的中年人目睹了一切,但并未阻止,对于他来说只要保护身旁的小女孩不受伤害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太在意。

小男孩端着一盘鸡腿,口水都要流下来,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心中好好地感谢了夏如雨和中年人一番,然后看着眼前的鸡腿,整整一盘,对于好多天没有吃肉食的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刚走两步,眼前站着一堆人,正是先前的白帽子少年,面色不善。

小男孩下意识地想把盘子藏起来,发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只好端在手上。

从那一堆人里走出来两个,把他抓住,强行抢走了他手上的盘子,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白帽子少年用手扯住他的衣领,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又被撕出一个大口以。

“小屁孩,看在你这一次贡献出一盘鸡腿的份上,这一次就不揍你了,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白帽子少年调笑道,手上狠狠地摇晃。

小男孩怒目圆瞪,却感到一阵无力。

“没爹没娘的孩子就要乖一点,不然会很不好过地哟。”

本来打算忍让的小男孩听到没爹没娘这句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直接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拳,正好打在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打完之后,他的心中特别舒服,出了多日来的一口恶气,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已经完全不考虑了。

白帽子少年也被打蒙了,不敢相信眼前的小东西竟然敢打他,似乎还有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顿时感到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要狠狠地教训眼前的小东西,让他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脸色逐渐变青,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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