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去休息吧。我扶她进去。”
“他喝醉了,别听他说胡话。”
“我知道。您休息吧。”
陶然听到了他说要离婚,陶然听到了他说的痛苦。有时候,陶然在想,他们之间的结合,也许真的是个错误。
“然然,然然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了呢?以前我晚归的时候你总是打很多电话给我,今天你咱么不打了,啊?”
“你喝醉了,赶紧睡吧。”
“你干嘛不打我电话?我新买的电话你不知道吗?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离婚?”
“睡吧,睡吧。”
陶然帮他脱了衣服,又给他灌了杯茶,他才沉沉的睡去。
面对着这样醉酒之后胡闹的他,陶然只能无奈的笑笑。佟浙,你知道吗,你的酒品一直都很好,即使喝醉了,你也是闹个两三分钟。你知道吗?你醉酒时候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整张脸红扑扑的。然后一碰到床,就呼呼大睡,醒了之后,你还是那个积极努力要给家人幸福生活的佟浙。那些被你念念不忘的话,都被酒精带走了,淹没在你的睡眠里。
陶然怎么会忘记呢,只要你晚归,陶然就会一整夜不停的打你的电话。而你,却一次都不肯接。你总是在回到家的时候,带着点酒意告诉陶然,以后我出门应酬别老打我电话,烦不烦啊你。
佟浙,为什么陶然要打你电话?因为陶然担心你。
现在陶然不打你的电话,是因为你今天下午新办的手机号码没有告诉陶然。你忘记了吧,陶然把你那个用了多年的手机扔出去了。
你说的对,离开了陶然,你才可以更好的生活。才不会有陶然一直不停的在你应酬的时候打扰你。才不会有陶然在你深夜回家的时候质问你。
那么,陶然离开了你,自然也可以更好的生活。陶然再也不用为你担心。陶然再也不用为你守门。
我们之间,再也不用彼此牵绊了。
睡意朦胧中,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不是他的,是她的?
“陶然,陶然,电话。”
“陶然?”
人呢?去哪儿了?这大早上的,还能出门了?
“怎么了?”
终于来了。
“你电话。”
“哦。”
她一直在忙?大早上的有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忙?
包饺子了吧?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像个村姑。
似乎,她不是陶然了。她,是另外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用沾满白面的手在围裙上轻轻地抹,然后接起电话。
“亲爱的,早啊。”
亲爱的?
“谢谢。”
谢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你至少得送我一套精装的瓷器吧?”
她笑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啊。回家见了面再说。记得给我礼物。嗯,拜拜。”
“谁啊?”
“琳琳。”
“这么早就打电话?”
“不早了,十点半了。”
“我昨天喝醉了?”
“嗯。”
“那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没?”
“没有啊。”
“然然……”
又有电话?搞错了没有?大早上的……怎么回事儿嘛?
“谢谢亲爱的。一定一定。记得礼物啊,回家给我。嗯,拜拜。”
“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
“干嘛给别人要礼物啊。你想要什么问我要啊。”
“起床吧。中午妈准备的很丰盛。”
“陶然。”
佟浙急忙的拉着她的手,心里的疼痛在她带着疏离的微笑的时候微微疼痛。他受不了她这样的冷漠和疏远。
“怎么了?”
“别这样笑好吗?我道歉,昨天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不要这样对我笑好吗?”
“你不是最喜欢我笑吗?说,很有阳光的味道。”
“然然。”
“赶紧起床吧,今天天气很好,起来帮爸扫扫院子里的积雪。”
“然然,别走。”
“我帮妈包饺子呢。”
佟浙坐起来,伸手圈住坐在床边的陶然。他们之间,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互相拥抱了。她的味道淡淡的,透着些许洗发精的味道。和认识她的时候一样,美好如初。
“对不起,昨天我真的错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跟他说没关系?她到底在想什么?
“然然,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佟浙,你答应我件事情好不好?”
“你说。”
“今天晚上陪我守岁。一步都不要离开我。”
“这么感性的话,真不像你说的。”像是二十一岁的陶然说的。
“答应我。”
“为什么呀?堂哥他们都回来了,我想过去跟他们借点钱,明年在省里开家分公司。你乖乖的,等我有空了陪你。”
“我知道了。你起床吧。”
“嗯,这就起了。”
她没有不开心?
他要开分公司?他要借钱?他要和堂兄弟拉好关系?
是啊,比起公司,她算什么呢?比起他的堂兄弟,她算什么呢?
他一直都觉得她包的饺子很漂亮,很袖珍。
怎么说呢,她,是个不会记仇的女人。不管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的她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道是喜是悲。就算结婚多年了,也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她歇斯底里一次。该怎么说呢?是她的修养好,还是不在乎?
“陶然,今晚你前边的几个嫂子都回来了,吃了年夜饭你和佟浙到前边去坐会儿,下午他们还说要和你玩儿牌呢。”
“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佟浙过去的时候帮我说一声就行了。”
“这哪儿行啊,好不容易过年的时候碰到一起了,就得开开心心的,你要不去,家里不剩你一人儿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