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也不带伞,就由着她淋吗?也不知道避雨,以后出门必须带伞,听见没有!”琼嘟囔着:“咱们是神还是佛,能猜到天会下雨……何况小姐是自己跑出去的,咱们不知道!”
翰墨差些失控,立起身说:“什么,人生地不熟,你们让她自己跑出去?”琼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我不由又急又心烦,声音就高了:“够了!有完没完!是我没有告诉他们,有什么你冲我来吧!他们该做的都做了,没有义务为我挡驾护航!你能不能让我心里好受点?”
他一下坐回椅子,抓了我放在被子上的手,怒目而视,说:“那你能不能让我心里也好受点?”他的力道让我吃痛,我忍着疼看着他,对琼说:“琼,你出去!”琼巴不得这句话,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她迟疑着关了门。
我转而露出最明媚的笑容,将另一只手放在他使力的手上,感到他渐渐放松的力度,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翰墨,你再看看,我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快速地伏过身去,将额头在他的额头上碰了碰,“头早不烫了!”带着13岁的孩子应有的俏皮,带着这些时日从未有过的明朗,呵呵地笑。他终于卸下了责难的硬甲,释然道:“没事就好!就是以后不能……”
我抢过他的话音:“不能单独跑出去,不能不带伞,不能生病,不能让你担心,是不是?”他眼中溢出笑意,“明白就好。”如果他要是知道我接下来计划着什么,他会怎么样?我笑声未息,嘴角已渐渐收敛了笑意。
还未等我出手,已有人等不及了。早餐桌上,翰墨正在读报,侍女已将早餐摆放好了。我和琼从楼梯上下来,薇薇安走在前面神色慌张,待到厅里才看清楚,她手臂上血流不止,我微微一笑立时了悟,她惨兮兮地叫道:“哥哥,救我!”翰墨抬起头,立马跳了起来:“怎么伤的?”
“是我!”我说:“是她!”薇薇安说,我们异口同声。
琼在一旁吃惊地看着我嗫嚅道:“冰小姐,明明不是你……”我拉了琼的衣裙打断了她的话。翰墨的紧张一扫而光,哄她道:“冰儿一定是不小心碰到了你!薇薇安,没事的,我马上打电话给力迪医生,哥哥先帮你包扎下好不好?”
她一拧身子,说:“哥哥,她是有意的!你应该让她马上离开这里!”翰墨好声好气劝她说:“冰儿不会有意伤害你,我了解她。是哥哥不好,这段时间没顾上你,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翰墨竟如此信任我,不免感动。
仆人拿了药箱来,他低了头小心翼翼为薇薇安包扎伤口,她摇着翰墨的手臂一副要哭的模样:“哥哥,让她离开很难吗?她伤了你的妹妹!”
翰墨掰开她的手,容忍地说:“不许你这样,先让力迪医生看过再说,你老实呆会儿,别再动了!琼,将早餐给冰儿送到楼上去!”我看他头疼欲裂,青筋暴起,心中不忍,我的存在让他很为难吧。薇薇安更加发作,大声说:“难道我断胳膊断腿你才满意吗,才会考虑赶她出去?”
“住口!”翰墨扬起了手,她惊恐地看着他,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看来是真的伤心了。我走过去,挡在翰墨身前,拉起了她:“我想向你当面道歉,我祈求你给我这个机会!”而后扭头向琼叫道:“琼,还不过来,扶小姐上楼!”她甩开我的手,大声叫道:“不需要你假惺惺!”说完,抹着眼泪跑上楼去,连搀扶都不用,我是有话要对她说。
我与琼紧随她身后,看她伏在床上哭的伤心。我立于一旁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不想见到我,而我不想留在这儿!我会让咱们两人得偿所愿!如果你信我,就不要再做伤害你自己的事,耐心等着吧!”
我呆呆坐在床沿,桌上是已冷了的早餐,琼担心地说:“冰小姐,你何苦,为了离开,还要配合她说谎演戏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我抬起头,说:“琼,难道真得要等她断胳膊断腿了再离开吗?以她的性子,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最重要的……让翰墨左右为难多令人难过啊!”我拉了她的手,恳切地问:“你会帮我的是不是,琼?本来我也计划好了,只是她等不及!”我将我的计划据实告诉了她。
琼听完甩开了我的手:“你不让她伤害自己,你却要来伤害你自己吗?”我苦苦解释说:“琼,我有分寸的。你明明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都不再麻烦!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你人最好了,是不是?”我抱住她的腰,摇着她。“我看小姐未必感激你所做的牺牲!”我听她口气软了,才放下心来。
片刻后,翰墨走了进来,安慰我说:“冰儿,力迪医生看过了,薇薇安没事,只是小伤,你放心。”扭头对琼吩咐道:“换热牛奶来!”又看着我说:“咱们吃饭好不好!”
待事情稍稍平息,几日后,一切准备妥当。琼惊慌失措叫来了翰墨,我趴在枕上,捂住脸,做出不情愿见人的模样。“冰儿,让我看看!”他一边唤我的名字,一边轻手轻脚要将我翻过来,我扭的更远了:“走开,走开!我不想见人!”他耐心地说:“冰儿,我不是外人!再说了,病了是要治的,耽误了时机就不好了!”我说:“你看看嘛!手上胳膊上都是,过几天脸上也会有,还怎么见人啊!”说完一头又栽进了枕头里。翰墨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点也瞪大了眼睛,惊心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琼在一旁敲边鼓:“该不是对什么过敏吧!”翰墨拦过我,问:“你碰过什么?或者吃错东西了?我还是先把力迪医生叫来!”
翰墨欲起身,我一把拉住他,说:“不能随便敷药的,敷在手上留疤痕,敷在脸上要破相的,我小时母亲都是用缅甸石给我冰着,用淡盐水洗着,十天半个月才好的!”
他一听,就又起身说:“缅甸石吗?那我这就去买!”琼在一旁,适时提醒:“少爷怎么糊涂了,现在去哪里买那个,旧宅里就有一块,二十分钟的路程!”翰墨不由分说立起身:“对啊,怎么忘了,那我让人弄一块下来!”
琼不禁又笑了,说:“说少爷糊涂,少年还真就糊涂了,小姐不过是冰冰手,你要把好好的炉子给拆了,小姐要说热,你是不是要把太阳摘下来浇灭了?让冰小姐过去敷两天不就行了吗?好在现在只有手上有,早去早回,省的脸上的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