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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别前夕

“别去,我们这么多同学在一起,那些混混不敢怎么样的!”李容玉秀眉微皱,话语中带着几分请求。

在众人的卑微衬托之下,蔚然刚刚完成了一次英雄救美的壮举,此时此刻,易地而处,只有两颗少男少女懵懂的心跳,李容玉的脸红得有些发烫。

如果说之前李容玉对蔚然是朋友的感觉远大于爱情,那么此时,少女的心跳已经让天平朝着另外一边飞速倾斜。李容玉甚至在想,如果蔚然再次开口表白,那么她还会像上次一样拒绝么?

可惜,没有如果……

这样的花季少女,这样的美丽不该这么早就凋零。两世为人的蔚然,早已褪去了少年的懵懂青涩,记忆的深度和厚度让他此时面对李容玉,更多的是一种怜惜,而非缥缈的爱意。

蔚然重生后如此危险的举止很大程度上也还是为了自己,为了修复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为了减轻这百年烙印其上的痛苦,不朽的缺憾,他都想奋力弥补……

往事随风去,相思已化雨。

所以,不需要感激,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

蔚然的嘴角挂着缅怀的笑:“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有时候一味的退缩反而会跌入万丈深渊。这是我的宿命,这一次,我并不打算逃避。”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记忆的厚度赋予了蔚然无穷的人生阅历,让纯白天真的李容玉似懂非懂,无力去反驳。

“那就这样,我走了,你多多保重。”

长达半个小时的相处,除了凝滞在空气中的暧昧,两人之间只有这寥寥两三言,并不尴尬,恰恰相反,蔚然反而有些享受这曾经的青涩年华。

年纪大了,记忆中重逢的往事都带着一种朦胧的美好。

于是,蔚然释然,欲乘风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李容玉看着蔚然的背影,没由来的女人的第六感,仿佛蔚然这一离去,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牵挂,恐怕就真的要随风而散了……

李容玉突然有些惶恐,有些不甘,性格被动、羞涩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竟然大胆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蔚然的手!

蔚然不明所以,转身回头。看到的确是无声中低头,想要隐藏的倔强的离人泪……

蔚然那颗麻木的心,突然之间被眼前的一幕融化,变得柔软……

“别走……”

“没有人不想安逸,但是,我有我离开的理由……”

“我知道,我是说……至少,别就这么走……”

对话越来越奇怪了,堪比青春期天马行空的最小说,以蔚然的大脑机能,也无法揣摩李容玉内心深处的含义,但李容玉接下来的动作马上就让他明白了。

李容玉踮起脚尖大胆相拥,猝不及防,淡淡的少女芬芳突然将蔚然包裹,蔚然很惊惶,但是,毫无疑问,他丝毫不想反抗……

“今天真的谢谢你……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么?”

蔚然在短暂的死机后回过神来,反手将李容玉拥紧,将头埋进她的满头秀发,深深嗅了一口发香,用前所未有的坚定回答:“会的,一定会的……”

女人真正的智慧不在于阻拦,而是无论你飞得多高多远,她的手中始终有一根牵连你的相思情线。

…………

距离最后的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单枪匹马的他,哪怕没有许镇鸿这个最大的威胁,剩下的混混如果包围自己,那么在自己成长起来之前,生还的几率也几乎为零,所以蔚然需要一些准备,一些可以让他力挽狂澜的精心计划。

一把蝴蝶刀有些不足,蔚然又从学校食堂那里讨来一把锋锐的剔骨刀,然后就是创可贴和打火机这些可以直接装进口袋的东西,收集齐备之后所差的就只剩最后一件东西了。

坍圮的主教学区大致分为三个板块:教学楼、办公楼和实验楼。

整个办公楼和大半个教学楼已经完全化作废墟,成了一堆钢筋水泥,只有实验楼还是摇摇欲坠地坚挺着,蔚然从凌乱的入口进去,这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凭着记忆中的印象走过杂乱的楼梯,来到了三楼,这里是化学实验室所在的地方。

实验室的大门虽然残破,被刮得很严重,可以染紧紧地守卫着门户,蔚然没办法,只好用一旁消防柜里的消防斧破开大门,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丁点剧烈的撞击,引发可怕的连锁反应被活活埋在这里,那才叫史上最憋屈的重生。

实验室里还有一层专区,那里是教师才能进去的地方,学生化学实验所用的试剂和工具都以严密的规格保存在这里。

蔚然再次用斧头破开木门,又是一阵心惊肉跳,抬头观察,注意躲避头顶上随时有可能陷落的危险,好在最终有惊无险。

大门一破开,就有一股混杂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流眼泪。

地震破坏了这片有一定危险的区域,各种化学试剂翻倒、流淌,刺激性气体挥发,荡漾在这片小天地里,在蔚然开门的一刹那被释放了出来,等待流通了一段时间,蔚然才用湿毛巾掩着口鼻走了进去。

踮着脚尖,远离那些翻倒的试剂,目光在四处打量,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东西所处的位置还是比较显眼的,静静地躺在靠近门口的橱柜里,那是一套全封闭式酸碱防护服,这东西只有在发生比较严重的化学事故的时候才用得上,平时基本不会被使用,所以还是崭新的模样。

先撑开服装的颈口、胸襟、两脚伸进裤子内,将裤子提至腰部,再将两臂伸进两袖,穿好以后,将腰带收紧,以减少运动时的“风箱效应”。然后带好消防面具,将头罩罩在头上,最后戴上手套,将内袖压上手套里。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所有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蔚然就这样穿着防护服下楼,来到校门口,大家最后聚集出发的地方。

…………

门口分为两个阵营:许镇鸿的四十人混混小队和校篮球队队长庄泽的十五人运动健将小队,泾渭分明。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装满的行囊,里面都是学校商店里拿出来的速食品,充当救援时的口粮,当然,在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出于道义,庄泽的十五人小队也得到了应得的食物,至于蔚然……自然不可能有他的份儿……

蔚然无所谓,也并没有准备食物,仿佛并不担心这方面似的,在接近正午十二点,穿着一身及其古怪的服装,从实验楼穿过升旗广场,穿过露营区,来到校门口,来到众人的眼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万众瞩目……

混混小队里姚勇军赫然在列,他只是仓促地在医务室里处理了一下伤势,他要报仇,他要杀死蔚然,自然不可能留守校园。

此时姚勇军怨毒地盯着蔚然,目光如果能杀人,蔚然早已被千刀万剐……

万事俱备,最后一员的蔚然归队,

秃顶的副校长一声高呼:“希望诸位勇敢地学子早日凯旋,平安归来!出发!”

“出发!”

大门开启,一行四十六人踏上征途,迈向择人而噬的幽暗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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