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孝悌

一次和友人夫妇去郊区散心，不知不觉进入圆玄道观，看到威武雄壮的石壁上镌刻着为人处世的黄金法则，最为突出的就是“孝悌”。百善孝为先，生命是父母给予的，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世界上最博大无私的爱。我觉得我算不上一个孝顺的人，有时好几个星期都没能给父母拨打一个电话问候一下，还美其名曰自己工作很忙。有次非周末的时间打电话回去，父亲接到电话异常高兴，和我聊了很久，聊工作，还有家里发生的新鲜事，父亲说他周六周天一直在等我的电话，以为我会打电话回去，一直念叨着我，然后他又为我开脱说“不过我知道你可能忙，所以今天才打电话回来”，实际上我忙什么呀，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时我甚至会忘记父母的生日，对此父母也不会介意，一笑了之。为了记住父母的生日，我特意把父母的生日组合成为银行卡的密码，手机特意开通提醒功能，我这个做儿子的确实不孝。父亲事事都尊重我，理解我，包括我选择的生活、我选择的工作，还有我选择的来自遥远北方的爱人。我常年在外漂泊，陪伴父母的日子较少，逢年过节，都是姐姐把父母接到她家一起团聚，有同事和我开玩笑说，你爸妈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了，寒暑假老跑到岳父岳母家，不回去陪伴自己的父母亲，她还说，你姐没有意见吗。我随口说，我姐没意见，我爸妈也是我姐的亲爸妈啊，对自己亲爸妈好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同事走后，我再仔细回味我刚才说过的话，发现自己做得确实有点不妥，陪伴父母的时间太少，让姐姐承担的责任太多。说实话，姐姐比我大三岁，但是从小对我特别好，我妈经常提及，我刚出生时，我姐只有三岁，但是她就能帮我倒洗澡的热水了，我和姐姐一起成长，一起打闹，度过了快乐而难忘的童年。记得我五岁的那一年，姐姐带着我在家，父母外出干活，门前有棵大柚子树，正是柚子成熟的季节，我嘴馋，特别想吃，可是柚子树太高，够不着，于是我翻出一根长长的竹竿，我使出吃奶的劲，狠狠地向上戳柚子，结果意外发生了，竹竿飞出去了，脱离了我手的控制，更要命的是，我握住竹竿的一端是用刀斜斜地劈出来的，有如利刃，那时还小，根本意识不到眼前的危险，我还仰着头，痴痴地盼望着柚子掉下来，没有丝毫的躲闪，结果柚子没掉下来，竹竿嗖地掉下来，锋利的竹尖径直扎到我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入注。当时我吓傻了，姐姐见状，惊恐万分，但是父母都不在家，她很镇静，她有责任保护和救治她的弟弟，那时医疗条件不太好，姐姐就用毛巾裹住我的头，然后带我去找隔壁一个懂草药的老人，老人在田埂上采了一种叶片小小的树叶，然后放在嘴里嚼碎，吐出来敷在我流血的额头上，原来这是一种止血的神奇草药，这位老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老人家活了快一百岁，非常怀念这位老人。父母回来后，又急又气，父亲脾气急躁，可能太心疼我，怪姐姐没照看好我，虽然姐姐还是几岁的孩子，但父亲还是暴跳如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从厨房里操起菜刀说要杀我的姐姐，姐姐吓得赶紧跑开了，幸亏邻居拉住才没酿成惨祸，本来是我自己淘气惹的祸，姐姐为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当时我却说不出任何哪怕一句话来为姐姐辩护，来劝阻父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愧对姐姐，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小时候的过错给姐姐造成的伤害，我想姐姐自己兴许还记得，但是她一直没怪我，因为我是她的亲弟弟。后来姐姐出嫁了，在市里盖了六层高的楼房，我当时工作不久，积蓄不多，但是我还是给了一万块钱的红包给姐姐，说是买一套好的沙发送给她，她推辞了一番，拗不过我的坚持，收下了。我的爱人有想法，说我们自己也不宽裕，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听完后她两眼多了晶莹剔透的眼泪，亲手把钱交到姐姐的手里。一次春节回老家，我们先坐高铁到衡阳，不巧的是回老家的长途汽车已经过点了，那时姐姐他们家还没有买车，她借了关系很要好的邻居家的车，还有叫上邻居，开车几百公里到衡阳来接我们一家，当时回到家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心里确实相当感激和感动。后来姐家买车了，父亲想给两万块钱帮衬一下，征求我的意见，想着反正平时也经常坐姐家的车，我对父亲说，我没有意见，我现在刚还完房贷，没有多余的钱，不然我也会给姐来点实际的支持。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姐两人互相捏着对方的脸蛋，互相撕扯，开始用劲小，轻微的疼痛，后来劲越来越大，双方都疼得受不了，但是就是不肯撒手，最后还是姐姐先松的手，我们之间的撕扯才算告终。这就是我手足情深的姐姐，我至亲至爱的姐姐，我无话不谈的姐姐，这就是“悌”，兄弟姐妹情深似海，家里欢声笑语不断，生活多姿多彩，如此以往，生活不再孤单，社会美好和谐，反观那些为了财产闹得兄弟反目，姐妹成仇，至亲的人却不能和睦相处，一家人与快乐无缘，带来的只是猜疑和仇恨，实属可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