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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明暗

“身处黑暗,最弱的微光都能带来希望。”

随着那巨石和瓦砾落下堵住洞口,洞穴里又恢复了彻底的黑暗,空中漂浮的灰尘让本就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又戴上了几分厚重。洞外还能听到一阵阵的电磁炮轰击的声音,时不时还能感到这洞穴微微的震动一下,但很快的能感到攻击在渐渐地远离洞口。惠子试着启动自己的随身扫描设备,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没反应,只好打开了普通的照明系统。随着光线看了看四周,罗克就躺在旁边,不知是灯光的效果还是真的很舒服,现在看起来他表情很舒适放松,完全没有刚从生死追踪中逃出的样子,更看不出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中毒和失血。惠子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原来这是一个月台一样的地方,旁边还有几节破旧不堪的列车车厢,一看就知道是和外面的大楼相似的年纪,有一大半都已经被埋在了废墟里,四周除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基本都已经被坍塌下来的地面和墙壁堵住。唯一的出口只有刚才进来的那个位置,罗克需要尽快的回到美腾市治疗,躲在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电磁炮发出的声音已经远去,惠子立刻向着小男孩飞出去的洞口走去,查看是否可以原路返回。没走两步罗克就在后面又咳嗽了几声,想起这时候罗克还要和她共用空气过滤,她赶忙走回来,拖起罗克一起向着洞口挪动。

这洞口比感觉的要远,因为是陡峭的上坡路,加上地上杂乱的石头时不时滚落,惠子拖着罗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上去一小段。启动了强化警服的自检系统,反馈是核心供能平衡链断裂,应该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碰到什么弄坏了,现在除了空气过滤防护还在持续工作,其他设备都已经失效。惠子本就是个女孩子,身上的强化警服现在又没办法提供什么助力,加上脚上的伤现在更加严重了,拖着罗克这个大块头真是举步维艰。

黑暗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只有惠子的照明系统把通向洞口的方向打出了一条向上的光路,不经意间惠子突然看到一个长条状的动物从那看得见摸不着的道路上穿了过去,然而它的速度太快,没能等惠子完全看清,已经又消失在黑暗里。照明系统将那通向洞口的光路照得格外清楚,但其他没有被照亮的地方却显得更加黑暗了,这让惠子紧张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活靶子,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什么时候会发起怎样的攻击。

美腾市外已经荒废了,数百年前因为环境破坏的原因,绝大多数的物种都已经死绝,剩下的都是比较简单的动植物,当然这是几百年前的情况,惠子也只是从书上看到过,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几百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城外到底又出现了什么变化,只知道外部环境恶化始终没有改善,人们为了生存只能待在电子层保护的市内经营生活,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出城寻找外部资源。

惠子扩大了照明的范围向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定了定神又继续拖着罗克向前奋力的移动。罗克确实太重了,惠子使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将其从背部把上半身勉强拖离地面,两脚拖在地上就这样一路向前走着,时不时还能听到因为双脚拨开的碎石滚落的声音。惠子一边憋着气努力往前走着,一边听着自己沉重的脚步和罗克双脚拨开碎石的声音入了神,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当时作为援助人员参与任务还觉得委屈,却没想到会遇到如此的危险,真不知道执行秘密行动的阿尔法组到底是面对了怎样的挑战。正想得出神,突然罗克身体变沉了一截,惠子条件反射两手用力,紧紧勾住他的两只胳膊,这一个动作让惠子本来半直的身子弯了下来,脚上也滑了几下把旁边的碎石全都拨开滚落到坡下。这么一下把本就紧张的惠子吓得惊呼了一声,然而定睛一看,原来罗克的脚被两块碎石拼成的缺口卡住了。惠子本就是憋着一口气拖着罗克向前走,被这样乌龙的缺口突然打乱了自己的步伐,不免有些气喘吁吁,她两手撑在地上,双膝跪地开始大口的呼吸,抬眼间竟然又看到了一个白条状的物体快速地从他们周围向着洞内深处移动过去,紧接着就消失了。这次她看得比刚才要真切,那是一个长几十米直径有一米多粗的条状的动物,看不到肢体只有躯干却行动迅速,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微光。这一下把惠子看呆了,倒吸一口冷气一直凉到后背,她赶忙爬起来拼命的拖着罗克就走,也许是惊吓的原因,她呼吸格外急促,手也无法控制地不停地颤抖,然而她使劲拖了几下却拉不动罗克,顺着阻力的源头一看,才想起来罗克的脚还卡在那石头的缺口处,于是又急忙放下罗克,向前小跑两步把罗克的脚搬出那个缺口,紧接着又跑回来拉着罗克要走。她两手从后背勾着罗克的腋下,刚要拉动,忽然觉得脚下一软,紧接着竟然下半身向后疾速滑开,低头一看,脚上已然缠上许多散着微光的触须,顺着触须看去却渐渐的变得透明,隐没在那照向洞口的光路中。惠子之前的强作镇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须彻底击碎,一声惊叫响彻了整个隧道。

她两手抱紧了罗克的双臂,两只脚发疯的疯狂晃动,然而不管她怎么使劲想要摆脱,那些发着淡淡白光的触须好像完全没有变少的趋势,只看见那些触须好像和她的双脚融合一样,不断的开始蔓延向她的大腿。她疯狂的敲打罗克想要叫醒他,而罗克或许是受伤太重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管惠子怎么摇晃敲打却完全没有反应。与此同时,那之前只是干扰她行动的牵引力却趁着这个时间已经开始慢慢的阻滞住她的行动,整个膝盖以下好像都被冰冻了一般无法动弹。惠子这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双手也早就放开了罗克,不停的用手拨开腿上的触须,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些触须还是不停的向着她身上蔓延开来。那些触须并不像看到的那么粗,惠子摸到的时候才发现都是些比头发丝还要细密的细丝组成,然而这些细丝密密麻麻的互相扭成了一条条的触须,使劲撕开却又马上又缠在一起变成另外几条,好像不管怎么破坏,都不见凑效。惠子只感觉随着两腿越来越麻,自己的力气也在不断的消失,之前的惊慌失措好像也随着这不断消失的力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瞬间意志的无比清明。她定睛看看身边昏迷的罗克,一咬牙快速地将自己的空气过滤装置取下来套在了罗克的手臂上,就像之前罗克在生死之际选择了救她一般,她好像也有所觉悟地转过头去,默默的看着那淡淡的白光继续侵蚀自己。那淡白色的触须一边不断地覆盖住惠子,一边将她向着洞口的方向拖去,惠子一开始还使劲用双手扣住地上的石块想要反抗,然而随着侵蚀越来越严重,不知是惠子的力量变弱了还是意识不清了,渐渐的也没有了抵抗。这时她已整个人侧躺在地上,腰部以下的部分都已经被那微白发光的触须缠得好像虫茧一般,她已经被拖得离罗克有两三米远的距离,抬头看了看罗克,发现并没有类似的触须攻击,好像也心有安慰,又顺着那些绑住自己的触须源头看去,却正是在那洞口的位置聚拢。意识越来越模糊了,罗克平躺的身影也渐渐地变远,到底是先被不知名的触须弄死呢,还是先被有毒的空气毒死呢?不知怎么的,惠子这时居然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然而这一切也都只能是想法了,毕竟她已经快被这些白色的触须完全裹住,从外面看来却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慢慢地被拖向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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