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虎子已经和你相见了吗,恩人。我也知道,当你听见他遇害的时候,必定内心伤痛。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倒以为这是对他的一种解脱。在这之前,虎子,与曾经那个傲慢的家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终日发呆,抑郁寡欢。我的女主人,你的女儿,多次问我,黑子,虎子到底怎么了。我没有话讲,只摇了摇头。
我是多么想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一无所知。虎子,这个好兄弟,他突然象陌生人一般对我关上了心门,我问他,你怎么了,虎子,你若有事,最好和我聊聊。起初,他只是淡淡一笑,临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慢慢地,他开始显的不耐烦,甚至满脸不爽地说,这都与你无关。
“你什么都不要管”这是在他遇害前一天,在花园的栅栏前对我说的话。
然后,我就再没有见到他,直到发现他的尸体。只是,按照警察的说法,并不能确定他到底死了多久。人们七嘴八舌,有的说,可怜的虎子,至少死了一周了。有的说,没有那么久,合理的是五天。最后,警方在发现尸体的一小时后,在经过一系列检测,终于对我们说,截止到我们发现的时候,虎子已经死了三天。反正也不管是否符合最真实的真相,至少警方给出了一个可以统一口径的说法,不过,如果要我说,他倒不认同警方的结论,就觉得虎子死了应该有四天。
我之所以这样说,那是他的尸体已经发出了严重的变形,他已经开始僵化,肌肤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弹性,倒像是一团棉球,软趴趴地躺在泛黄的草地上。
“他是在望京公园被杀的吗”女主人在听完警察的一番叙述后,急切的问。
“不,这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难道-”女主人在听完警察否认后,露出一脸怀疑的眼神。
这是凶手把尸体运到这儿来的,警察对我们讲。
“惩治凶手”
“一定要惩治凶手”
人群喧扰,只见先前的那位警员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笑容,过了一会儿,摆了摆手,就悄然离去。
按照警察的讲法,这不是第一犯罪现场,那么真正的第一现场在哪儿呢。警方并没有给出答案,当然,当日到场的人们也不为所知。以至于我脑洞大开,我曾这样想,兴许这就是真正的第一现场,但是,出于各方面的原因,并不能侦破案情。为了维护警方的尊严,警方故意避开了第一犯罪现场这个事实。又或者警方觉得虎子的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根本用不着立案侦查。真的,恩人,我真的这样想过。
当警方人员全部撤离,又待大伙都散去时候。我独自来到草地上,迎着秋风。仔细地勘查附近的环境,原先尸体躺着的地方,看起来是有人用水冲洗过。但是,并为冲洗的彻底,依稀能看见血迹浸染草地的痕迹。它们在伴着泛黄的小草,在风中散发出血腥的味道来。四周是一排茂密的树林,枝桠充斥在我的瞳孔里,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个作案的好场所,这个方位正好能躲避行人。
只是,很快,我又对自己这种想法表示了怀疑。原来,尸体地方是一块凸起的土包。当我站在土包上,向四周望去的时候,很明显,靠近树林那条弯曲的水泥路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我想,并没有一个凶手敢在这儿行凶,毕竟,事实说明了一切。除非凶手是一个疯子,他压根就不怕被人们发现。
“难道这真的不是第一现场?”我紧锁眉头,坐在旁边的干草地上,侦探一般的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好一会儿,恩人,我模仿着和你一起看过的电影,以及阅读过侦探故事中描述的那样,我带上塑料手套,将凶案现场的的枯草和泥土采集了一些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中。
然后,我就独自回家了,将它们藏了起来。
第二天,女主人就将虎子埋葬了,就葬在花园里的那棵垂柳树下。他被装在一个密封的口袋里,眼眉低垂,我看见他眼睛的周围有着几道泪痕,可能是死前他疼的流下了眼泪。墓地是画家一早上起来挖的,他在我们家的杂物房里找来一把生锈的铁锹。然后,就像翻地一般将泥土倒腾了上来。
“虎子,来生再见”女主说。
然后,画家就将虎子的尸体放进了挖好的土坑里,然后,又如同播种一般,将土坑填平。末了,画家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尘土,站直身体,往后推了两步,一脸悲痛地说。
“可怜的虎子,愿你的灵魂得到拯救,愿你的垂柳树下安息”。
说完,画家拥抱了我的女主人,还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护着她回答房间里去了。而我,靠在藤椅旁边,一言不发。我真的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想到虎子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栅栏外面,老黑,小花,小白。所有的朋友都来了,他们围在垂柳树的一旁,望着干涸的土地,以及外面飘来的树叶。它们纷纷落在了花园里,如同秋天的雪。
“朋友,珍重”小白说。
“解脱了,我的朋友,你到底是解脱了”黑子说。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的”小黄说。
“没错,报仇”
“找到凶人”
“干掉凶手”
......
大伙最终还是激怒了,就好像他们已经发现了凶手,此刻,不过是等着将凶手干掉而已。
“你们都走吧,让死者安息吧”我说完后,他们才停止了争吵,渐渐的离去。
第二天,女主人托人做了一个小墓碑,据说是水晶做的,还在上面镀了一行字:
“忠犬,虎子“
完了,下边横着一排小字:“老虎的虎”
她把它立在泥土里,还在旁边种了三株万年青。
恩人,这就是虎子被害后,我所知道的事情。本来,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情讲了出来。我希望你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虽然我不能保证所用细节百分百都准确,但是我坚信不会有大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