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刘乾的心情很不错,否则不会弹无虚发。
他姿势优美,单手悬空,然后据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枪靶中弹数量几乎全是十环。高阳在一边呵呵笑着,一连几声都喊着“好枪,好枪!”,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是窝囊的很,自己是特警队的大队长,可以说是群龙之首,但就枪法和身手而言是万万比不上人家刘乾的,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吧,人比人气死人啊。
射击场一番定位射击训练结束后,刘乾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半了,他一声惊叫说“坏事了!”,然后拔腿就跑,高阳在后面气急败坏道,你被马蜂蜇屁股了你!你丫枪支还没上交呢?
刘乾头都没回,气喘吁吁地说,你丫白当大队长啊,你给上交了吧,我没时间了,欧阳芸芸疯丫头估计快急疯了,你还想不想让我活了你?
高阳无奈摇了摇头,真拿这小子没办法,难怪他散开脚丫子一顿猛跑,原来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欧阳芸芸的音乐课,瞧他十万火急的模样,估计是赶不上了,想到欧阳芸芸“心狠手辣”的架势,高阳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心想刘乾啊刘乾,老子治不了你,有人专门治你,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刘乾稀里哗啦洗了个澡,脚下犹如踩着风火轮,一溜小跑去找欧阳芸芸去了。
教室早就空空荡荡了。虽说孤儿院,但孩子们几乎都被孤儿院的“家长”接走了,只有老师欧阳芸芸还慢慢吞吞地收拾课桌上的书,时不时地往校门口张望一眼,嘴里早就骂了刘乾八十遍了。忽然见刘乾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欧阳芸芸熟练地将一本书就轮了过去,“嗖”的一声,一本书空中翻滚着急飞过来,幸好刘乾早有准备,一甩手“十拿九稳”地就给接住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随后一本书就摔了过来。
欧阳芸芸这架势可谓是“枪林弹雨”,刘乾只好一本接一本地“你来我往”,眼看着欧阳芸芸已无书可扔了,随即恶狠狠地端起一把椅子来,刘乾吓得直瞪眼。
心想这小妮子手劲挺大,八成恼羞成怒了。
“老师别发这么大火气啊,你这天仙般的面容,真要是气坏了,你那老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杀鸡焉用牛刀,我就能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欧阳芸芸果真把椅子摔了过去,刘乾纯粹是故意卖弄,凭空一个跟头,在空中把椅子接住,然后耍杂技般翻着跟头,惹得欧阳芸芸笑个不停。
欧阳芸芸俊美的腮角这才悄悄地掀开了醉人的微笑。
她心里真拿刘乾没办法,下课早就半天了,磨磨蹭蹭不肯早点离开,其实就是为了等刘乾来,只是这长长的等待,让她急不可耐。欧阳芸芸对刘乾颇有好感,又经历了李妃翁氏墓葬的历险风波,爱情的火花早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只是碍于脸面,说都不说出来罢了。欧阳芸芸心里多了一份牵挂,如果爱一个人会变得神不守舍,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话,她确信爱上了这个人。
刘乾察言观色了半天,确保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他笑着说,欢迎老师下课,我来接你了。
“别介,如果本姑娘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
刘乾瞅着欧阳芸芸一笑百媚生地朝自己走来,抢先替她抗着长长的吉他,嘻皮笑脸地说:“辛苦,以后这些笨重的活,我就全包了,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算你雇我好了,价钱好商量——”
“嗳,嗳,先别忙着套近乎,咱俩先慢慢地捋清楚,什么价钱好商量?本姑娘囊中羞涩,我可雇不起你。”
“免费,绝对免费,就咱俩这关系,能哪个要钱吗?白给你干活嘛,你肯定不舒服,所以你可以折中一下,看我上回那200元学费——”
欧阳芸芸立马横眉竖眼,急地差一点蹦起来警惕道:“一码归一码。我说刘乾同学,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我只负责教你一个月音乐课,你那200元抵学费,这可是你主动给我的是吧?你提议说,权当给我买了件漂亮的裙子,我一想也是,反正恰好缺一条长裙。西单商场这件裙子标价300块钱,还是打折的,算上你那200元学费,我还搭了100块,算来算去,因为你的提议我还损失了100,你知道我教音乐没工资的,这是做义工……”
刘乾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小妮子打起算盘来,一点都不吃亏,不领情倒也罢了,反过来还倒打一耙,算来算去,弄不好刘乾还得掉进去,看欧阳芸芸的意思她搭那一百块钱还想让自己出。刘乾见风使舵,开始翻旧账说:“没劲了吧?小姐,你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墓葬里要不是我舍命救你,你还有命吗你?就这点学费,你至于咬在嘴里不松口吗?再说了,我这点面子怎么也能打个折吧?”
想到墓葬里刘乾多次挺身救自己,那是体贴入微的关怀,那是发自内心的呵护,欧阳芸芸忽然面红心跳起来。她狠下心肠,美丽的脸庞俏皮地扬起,故意撒泼说:“两回事,亲兄弟明算账——你还算男人吗你?给别人点小恩小惠,屁股还没坐热,你就急赤白脸地要回去?”
本想借着上次保护欧阳芸芸有功而套套近乎,趁机要回学费更好,实在不行,死磨硬泡,赖上她将学期延长。没想到欧阳芸芸人小鬼大,一点都不买帐,还抢先一步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下倒好,200元学费肯定打了水漂,再纠缠下去,弄不好自己还得再掏兜,把那100块钱给凑上,欧阳芸芸这明摆着是哭穷。
刘乾把双手插兜里很慷慨说:“看老师你说的,你爹口口声声让我照顾你、不要欺负你,我怎么也得有点风范不是?200元钱就是请你吃饭的钱,虽然你用在买裙子上,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看你穿着好看,我也舒心——就这点钱,我哪能再要回去,那个什么,你买裙子垫那100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我这就掏给你。”
欧阳芸芸哪里像是淑女,简直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女人。她心里窃喜,果真掂着脚尖看刘乾掏钱,刘乾装模作样地掏遍了所有的口袋,张着嘴惋惜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出门太着急了,钱包都没有带。不就100块钱吗?下回连本带利给你补上,咱兵哥哥不差钱,别说区区几百块钱,等我一夜成名后,大不了给你弄辆法拉利开开。看在未来歌星即将诞生的份上,你看能不能再教一个月?让我好好消化消化。”刘乾唾沫横飞,跑了半天火车。
欧阳芸芸先是大失所望,而后脸皮一绷,非常无情道:“认钱不认人,本小姐概不赊欠。200元钱就够教一个月的,协议终结,师徒关系就结束了。赶紧回去吧,当兵不能一辈子,省点钱将来好娶媳妇,这年月谁愿意跟着你喝西北风?”欧阳芸芸心想,就你这点心思还想瞒我?今早高阳还透露说,你们昨晚喝酒都是他结的帐,说这刘乾穷得都快要上街讨饭了。欧阳芸芸害怕心一软,刘乾就会趁机勒索,这小子就是等鼻子上脸的主,到那个时候自己就郁结了,这块狗皮膏‘药要是被粘上了,恐怕一辈子都甩不掉。
刘乾不死心继续粘糊说:“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音乐教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们的师徒情谊海枯石烂,天长地久。对于一个渴望知识的学生而言,你一定是大公无私和负有一片爱心的,你看那些小朋友跟我是一样的,我渴求音乐艺术的希望不比他们少一分,他们你都分文不取,我的学费你也给免了吧?”
“孩子归孩子,你归你。说不行就是不行,没钱免谈,再见!”欧阳芸芸翻脸无情,扭身就走了十几步,这小妮子狠下心肠就是不回头,把刘乾急得原地团团转,一点招都没有。
刘乾扛着吉他,跟着人家屁股追了几步,忽然大声悲壮喊道:“欧阳女侠你等等,我这里还有一块手表,纯瑞士进口的,你看先押你这,以后我凑点钱再赎回来,你看行不行?”
欧阳芸芸袅袅娜娜地踅回来,像是一朵妩媚的桃花忽然盛开,她万般爱惜地抹着手表,露出满嘴的玉齿笑道:“当然行了,我得乖乖,还真是瑞士名表。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你知道我们教书也是不容易的,不能要这帮可怜孩子的钱,又没有额外的收入,就靠赚着点外快过日子,你说你再不填补点,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
刘乾看欧阳芸芸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嘴里却赔笑道:“说好了是典押,你可不能搞坏了,我的生理钟基本全靠它。学习延长一个月的问题解决了吧?知道你白天日理万机很辛苦,晚上放学你给我补课就行,我这个人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从不挑三拣四的,为了节约你的时间,到时我开部队的车送你,补完课我再回来,这样两不耽误。”
欧阳芸芸没被糖衣炮弹击昏头脑,立马警惕说:“别打什么鬼主意!你开车送我是不是还要油钱?我是穷人,还是坐地铁回家踏实。宿舍就我一人,你可不要图谋不轨,要学音乐就白天来上课,学点东西还存心不良,怪不得我爹爹老说,芸芸,刘乾这人你要注意了,他可是个花花公子。看来他老人家说得一点都没错。”
刘乾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忽然“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满脸正直说:“欧阳芸芸老师,白天我要抓紧时间训练枪械射击,世界军界射击锦标赛快开始了,我想为中国人拿一块金牌!你看我这副模样像是图谋不轨的人吗?我向党保证,我和那些孩子一样纯洁!”
“行了,你能保证什么?真要是你不怀好意,我就给你消灭在萌芽之中。就凭你为中国争光的份上,我同意你的请求。就这样吧,送我回家,给你补课2小时,过了时间必须赶紧走人,你要是有一丝一毫的越轨行为,我们就散伙,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奢望我教你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