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小柳有预感,他还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果然,沉默半晌后,白衣男子笑了笑,歉意说道:“感谢姑娘的好心,但我还是希望自己等到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小柳很失望,但看见白衣男子满是歉意的俊逸脸庞时,又觉得他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于是叹了口气道:“公子现在不想说就罢了,等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白衣男子笑意浅浅,“谢谢姑娘的善解人意,有需要帮忙我一定会再找姑娘你。”
话到这份上似乎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小柳咬咬唇,道:“那希望公子早点等到那人,我出来很久,要进去干活了。”
“嗯,承姑娘吉言。”
小柳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忍不住回头,道:“公子,我叫小柳,如果你要找我,敲门跟里面的人说找小柳姑娘就可以了。”
“小柳…..”白衣男子低眉轻轻念了一遍,小柳顿时心弦一颤。
须臾,白衣男子抬眉,笑得仿若冬日暖阳,“好,小柳姑娘,我记住了。”
小柳握紧藏着袖子里的双手,忍住想抬手按压心尖的冲动,转身快步走向秦府。
在进府的刹那,小柳用眼角的余光望向白衣男子所站的方向,只见他依旧微屈身子靠在墙壁,低垂着头,几缕碎发散布在额边两侧,一个人孤单而寂寞的静静等候着……
小柳想,她羡慕那个能让他如此等待的人。
很羡慕。
非常羡慕。
*
夕阳艳如红绸的霞光铺洒在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时,说明一天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当小柳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秦府大门,目光犹疑的望向白天白衣男子所站的方向时,复杂随即被滔天愤怒的情绪所取代。
他居然还在!他等的人竟然还没出现吗?!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白衣男子所站的地方,顾不得礼仪,小柳劈口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哦,是小柳姑娘啊!”白衣男子抬头微感讶异,随即略略无奈道:“我还没等到我想见的人。”
白衣男子的脸色比白天初见时苍白许多,嘴唇也很干……小柳不可思议吼道:“那你就在这里站一天了,哪都没去?”
白衣男子垂眸沉默,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小柳很想怒骂他一顿,但更多的却是让人心疼......纠结看了他许久,终于忍不住叹气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为什么不去府里找他或等他?就算今天等不到,明天也也可以再等啊,何必要一直守在这里?”这样真的很傻啊!
最后一句叹在心底,小柳没有说出来。
这次,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小柳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看到他抬眸缓缓开口:“我曾经有负于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想看到我,所以,我只能等他出现,不能去找他。”
“我时间不多了,不知道还能等多久,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我不能离开。”
“至于他是不是很重要……嗯,他很重要,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顿了下,他淡淡又道:“包括我自己。”
彼时,夕阳即将完全西下,艳丽的红霞正是一天最为浓烈的时候,可是,这所有的光芒都比不过白衣男子说这话时眼中的灿亮。
小柳被他眼中的光亮震慑住了,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却听见皇城方向传来战鼓和悠长的号角声,白衣男子脸色突变。
这是战争开始前的声音。
逍遥王终于开始攻城了。
“小柳姑娘,我有要事先走了,就此别过。”
最后看了眼身旁的秦府,白衣男子眼中是深深的无奈与眷恋不舍,却只能咬牙转身快步消失在这漫天红霞中。
阿焕,有人说夕阳之所以壮丽,在于它收集了一天的阳光。我收集了一天的露水与阳光只为等见你的一面,可最终,我还是没能等到,也许,这便是注定,我们最终只能是错过。
“喂......”小柳往前追了几步,喊了几声,却阻挡不住白衣男子匆匆离去的脚步。最终只能留在原地,痴痴望着白衣男子离去的修长背影。
惊艳初见,匆匆一别,小柳以为,这便是他与白衣男子仅有的相交。不久的将来,当白衣男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小柳惊呆了,也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再次的见面,他竟会是那副模样。
后来,命运间的相互纠缠,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小柳却一直记得初见时男子一袭白衣,飘逸出尘的模样,以及那孤单而绝然的安静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