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雪夜三轮车
看看手机，时间是晚上8点10分。
文秀：师傅，还有多远？
妇人：还得有一会儿呢，可老远了。
正说间，三轮车的正前方雪道上，出现一对人影儿，一男一女。因躲车，那女的脚一歪正要摔倒，男的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三轮车经过的时候，文秀看见那男人搂着，轻拍着一脸惊恐的女人。
19、晚上火锅店
看见路边躲闪的那对男女，文秀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相似的场面。
晚上下班时分，路上人来车往。
峰和文秀站在马路中央，好半天过不去。一个空档，文秀正欲过去，一辆车急驰而来，峰急忙拉住文秀，很自然地搂住文秀的腰。
文秀对着峰笑笑，没有反对。
过了马路，峰就放开文秀。他们一起进了对面的火锅店。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单独约会。
在二楼的大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儿，一大桌菜就上来。
文秀：不用这么多啊，两个人吃不了的。
峰：多吃点，看你那么瘦！
文秀：（摸摸自己的脸，笑了）我瘦吗？
峰：（抽着烟，看着文秀）反正不胖。
峰点了一些白酒，文秀也陪着喝了一点点。
峰：我有一弟一妹，妹妹小，原单位黄了，我是大哥，我得帮她。很早就在我家了，结婚后自己单过，房子是借的，我想帮她把房子买了，这样她心里才踏实。妹夫自己是个挺好的人，但没有太稳定的工作。两个人没什么大本事，但挺勤劳的。
文秀：妹妹有孩子吗？
峰：有啊。快上初中了。
文秀：帮妹妹是应该的啊。她在这里只能依靠你。当老大就是这样的。我能理解。我对我大哥就特别感激。我们家六个孩子，大哥真的就像父亲一样，帮着妈妈把我们拉扯大呢。这个你不要有负担。再说，我只有弟弟，还没有妹妹呢。
峰：我和前妻感情一直挺好，不像别人家那样……我母亲前一阵来，才知道我们的事，非要她回来。那怎么办？我只得叫她回来。我母亲说，看你们这样，哪像离婚的样子。
文秀：呵，母亲是好意嘛。我挺羡慕那种夫妻、婆媳都挺和睦的家庭。真的。我一直在努力，只是最后也没有做到。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良性离婚》，是一个美国人写的。意思是即使是离婚了，男女双方还应该是友好的合作伙伴关系，因为孩子的缘故，还会有某种关系的存在。我挺赞同的。夫妻双方的分手，受影响最大的最直接的就是孩子，良性离婚就是要把离婚的风险降到最低。再说，夫妻一场，十多年，像你们可能都快二十了，也不能因为分手而成为仇人。
峰：是啊。我和孩子的妈妈一直处得很好。离婚的时候，我把原来厂里分的房子给她了，新买的房子因为有贷款得还，我就留给了自己。孩子原本是判给她的，但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也是不改变孩子的生活环境，孩子现在还是跟我住在一起，基本上是我在照顾孩子的生活。她妈妈休班的时候会来给孩子做一顿午饭。
文秀：哦。这样挺好的，不影响孩子。
峰：是啊，孩子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她每天都能见到她妈妈。在她心里，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文秀：其实，我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当初和孩子爸爸分手的时候，我也把家里的大部分财产给了他。因为他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不稳定，不像咱们有企业做后盾，生活有底儿。再说他还有沉重的父母兄弟的负担……我坚持留下现在住的小房子，坚持要孩子，也是不想让孩子因为父母的离异而搬家，生活、学习环境受到影响。她爸爸什么时候想来看孩子，都让他来。孩子不愿意到外面去见爸爸，学习也挺忙，她希望她爸爸到家里来看她，那就让他来呗。
峰：我们都是心软、善良的人。可是，受伤的往往是心软、心善的人。
文秀：没办法。我忍耐了好多年，一直在等孩子长大。否则的话，我可能至少在五年前就离了。那时候孩子还太小，我也不知道该跟孩子怎么说。至于说钱财，我想，既然感情都没了，人都没了，钱已经不重要了。
峰：嗯。你希望找一个什么样的？要知道，你的条件挺好的。
文秀：好什么，都四十多的女人了。条件这东西得看跟谁比，各自的标准不一样。我希望两个人能真心的踏实地过日子，有些感情做基础。要知道，以后的几十年可能比年轻时的几十年难过得多，需要更多的感情上的搀扶。如果没有感情，彼此不欣赏，还像从前那样打仗或者同床异梦，那样的日子会更难过。因为我们都已经老了，指望不上别人。如果不能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呢。
峰：这话对。我也觉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文秀：我的很多姐妹都劝我，潇洒点，找一个情人什么的，甚至可以找一个有点官职的岁数大点老婆老了不在身边的，这样的话，他可以养着你，互相需要呗，还会给你一些经济上的支援，让你和孩子过得好一些，自己也不亏。
峰一直在抽烟。
峰：我想你做不到，但你可以理解她们。
文秀：对对，我可以理解别人那么做，但我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做别人的情人。跟我说这话的，都是我的好姐妹，当然是为了我好了。但我就是想不开。我不想那么过。还是想找一个认真对待感情的人，相随相伴走完后半生。
文秀：你说，那些当官的，自己潇洒几年之后，退休了，回家了，而你呢？错过了这几年的好时光，变成了老太太，找谁去呀？如果倾注了自己的感情，那就更是糟透了。男人可以一甩头走了，女人不行。再说，做情人，是一种只能私下里做的事，而我又是一个做事很透明的人，不愿意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尽管这个社会已经很宽容了，但这样的事毕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何况，在这个小小的地区谁不认识谁啊，虽然说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说呢？我还是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相互喜欢的人，正常地交往，完全是光明正大的。所以，我给自己定下的一条原则就是：有家的男人再好也不碰。我不想把自己陷入那种第三者的境地，甚至无休止的麻烦之中。就这么简单。
酒的热力，使文秀和峰的脸上都透着微红。峰狠狠地吸着烟，一支接一支。
峰：是啊。对待感情还是应该真诚的。我的人生中，肯定会经历过一些女人，但我都会认真对待，决不游戏。
文秀：人生走到四十多岁，没有自己的情感经历是不可能的。其实都一样。过来人了，什么都能理解的。
峰：（有些沉重）你不怕结局不完美吗？
文秀：（笑了）当然也怕了。这个年龄说真的输不起了。但感情这事儿由不得人，是相互的。结局怎样得看缘分。只要尽心尽力了，即使是不成，那也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对方。
峰点点头，端起酒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