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这座岛上目前只有离渊和莫含两人。既不是莫含的足印,也不是离渊的足印的话,这到底是谁的足印呢。
用消除法考虑的话。否,无论怎样想,否否,连不思考的离渊都能得出的简单明了的结论就是:这座岛上有他们以外的人。
他并不特别在意。
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离渊还想着必须早点到取水处才行。可是,这样果然还是不行吧。记忆中他的父亲自从到这岛十九年,极度戒备他人踏上这座岛的土地。结果,虽然有几次冒了极大的险,父亲还是没让那种事发生。
看来那“第一次”还是来了。
意外的是在父亲死后。
“如果爹还在的话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了再说吧。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不知能不能款待一下,还是交给姑姑来判断吧。”
自言自语后,离渊还是改变了路程。他最了解的渤海这岛!因此,大体上离渊还是能想象得到这个留下足印的人在想些什么。概括的说,对方在选择比较容易行走的路走。走着容易走的路,可以说是顺着路径行踪。说来在这种山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路,即使考虑到这里,也看不出对方有明确的目的地,即便有明确的目的地,看来也不知道怎么走吧。
或者是和姑姑一样是个路盲吗。
莫含还好说,万一普通人在这种山上迷路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遇险了吧。不过仔细一想,离渊的记忆里没有见过“普通人”的经验。离渊是二十年前被父亲带到这座岛上来的,当时的离渊才四岁。可以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普通人”或“外面的人”是怎样的。离渊所知道的“人”,在这世上仅有两人,年前去世的父亲,以及一起生活的姑姑。虽然父亲说过他一点“外面的世界”,可是那也仅仅是听听罢了。
所以,要是在这里使用普通的言语的话,这时的离渊应该对这个未曾见过的足印,以及留下足印的人更加戒备才行,至少也该思索是怎么回事才行,可遗憾的是,他与生俱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和思索一点缘分都没有。
如果他在那里暂时返回,和在同样环境成长却与他相反善于思索的姑姑商量的话,也就不会被卷入之后所开展的“麻烦事”,说真的,这世上的事情多是不尽人意的。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事物往往就是这样的。
离渊通过挡路的树枝被折断的方式,推断足印主人的身高。看来个子不算高。可是也不是小孩子。原本单从足印小可以判断对方有可能是小孩子的,但是这个可能性没有了。从足迹上看,这个女子的脚。
可是离渊却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只是想想对方是女子就好了。
只有一点。
连脑袋不太好使的离渊都在意的一点就是,足印陷下去的方式。地面不是潮湿的泥土,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左脚好像比右脚陷下去的更深一些。
身体的左侧带着某种行李吗……?
沉重的行李。
“……哼~。”
可是这个发现也就仅仅让他“哼~”一声罢了。
无论怎样,过一会儿离渊就能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既然留下足印的是一名女性,而且带着沉重的行李,加上在这座不熟悉的山中的话,追不上去才怪呢。
是一名纤细的女子。
因为长发的颜色是毫无瑕疵的白色,所以无法看出其年龄,不过应该是一名年轻的女子。不扎而垂下的发型和姑姑的是一样的,还有带金刺绣的华丽服装。总之就是一身豪华绚烂的打扮。她那样实在不是适合爬山的打扮,事实上,大概被突出来的树枝钩住了吧,下摆部分已经刮得破破烂烂了。即使这样她也给人一种潇洒的感觉,因为这名女子的衣服原本就穿得松松垮垮的。身上的各种装饰品也是一片亮闪闪的亮丽奢华,如果一个个挑出来个别看的话应该没的说的,可是整体看的话,装饰过多到只要是有普通审美观的人都会感到有点害怕吧。
话说回来。
没见过外人的离渊看到女子的打扮后,果然没有任何感想,绽放异彩的白发也没给他任何感觉,可是只有一个让他颇感在意。
是女子戴在左腰间的剑。
原来沉重的行李是这一把剑。
“这里没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所以不管是外来的还是什么都可以进入这座岛上,不过......”
离渊毫不踌躇突然地对女子说道。
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天不怕地不怕”。
一般情况下,再经过一些观察再叫住对方才是正确的。
“进入这座岛后,有一件事是不被允许的,严禁将刀具带入岛内。”
“……。”
明明被突然叫住了。
女子却毫不惊讶地回头。
眼角吊起的,有一种意志坚定的风貌。
丝毫不隐藏高傲的氛围。
她用那双吊眼先凝视了离渊,接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腰。
“失礼了。”
低了一下头。
“由于我事先并不了解。还请多多包涵。”
“……哎,这也不是我定下的规矩。”
是爹定下的规矩。
就因为这个规矩,离渊和莫含不管做什么,连做饭时都必须在没有刀具的条件下进行。因为二十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事到如今也不觉有什么不便,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真正的刀呢。
也许在搬到岛之前就见过,但是就四岁的记忆力他也不可能记得。就算真的是时隔二十年,这也和第一次没什么两样。
原来如此。
那就是,剑啊。
看起来,确实很重。